“小李啊,你们医院医生真是年轻有为,而且个个长相不俗,看起来都可以去参加选美,昨天那位主刀的邓医生已经够让我吃惊的了,今天你又带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居然也是要参与我的手术的医生,真是后生可畏啊。”许麟庐笑呵呵地对李鼎良医生说。
我勉强朝他笑了笑,李鼎良在一旁打趣说:“许老放心,这几位虽然看着年轻,可经验很老道,都是我们院心外科的主干。”
“哦?不是拿帅哥美女糊弄我?”
“当然不是。”李鼎良哈哈大笑,我也跟着干笑了两下。
这时病房门推开,一个委婉动人的女声响起:“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我们转头过去,门口站着的正是那天我在整形外科见到找傅一睿的美女。我微微吃了一惊,再看她落落大方的样子,登时明白了她的身份,果然李鼎良下一句就说:“说我们院这次为了许老高兴,特别调了帅哥美女们来给他动手术。”
“那敢情好,我们家老许最喜欢看到朝气蓬勃的年轻后辈了。”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眼波流转看向我,娇声说:“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心外科的张旭冉医生,也是参与许老手术的,这位是许老的太太。”
我微微眯了眼,朝她礼貌点头说:“您好许太太。”
她笑了笑,凑近来端详我:“果然是个美女医生啊,但看着很眼熟,张医生,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我不知为何,这时总觉得她在故意问我这个问题,我瞥了躺在病床上的许麟庐一眼,微笑说:“您记性真好,前几天在我们院的整形外科咱们见过。”
许麟庐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许太太却旁若无人地笑了,对我说:“我还以为你是整形外科的大夫。”
“我那天只是去办事。”我笑了笑。
气氛骤然有点怪异,过了片刻,许麟庐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有点累了,年纪大了就这样,不如你们先忙你们的事吧,有需要我会按铃。”
“好的,那我跟小张先走。”李鼎良忙带着我,一起弯腰跟他道别,又朝许太太打了招呼,这才两人一块出了病房。
走的时候李鼎良细心关上房门,大踏步离开,我跟着他背后,忍不住轻声问:“怎么感觉许麟庐跟他老婆之间怪怪的?”
“老夫少妻,能不怪才奇怪。”李鼎良笑着看我,“小张,你往后过来,见到他老婆,能赶紧撤就赶紧撤,别人家的事咱们知道得越少越好,不然惹恼了老头子可就麻烦了。”
我笑着说:“知道,谢谢你啊。”
“客气。”
我们一道回了科室,正要找邓文杰汇报情况,却发现哪也没他踪影,问了其他人才知道邓主任被临时调去妇科支援手术,有个动卵巢切除的病人在手术过程中突然心跳停止,邓文杰责无旁贷得奔过去。
我手头还有一堆资料要翻译,就坐下来好好看,掐着重点给邓文杰翻译出来,这时办公室门突然敲了敲,我喊了声:“请进。”
门应声而推,我抬起头,竟然看到邹国涛期期艾艾地站在门口,踌躇着看我。
“怎么有空来围观个老娘们工作?”我笑着看他。
他脸上一阵红白不定,最后咬牙说:“我,我就是想来说句对不起。”
我双手抱臂,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第33章
在我的观念中,其实从未存有你对人好对方也得对你好的期盼,我对邹国涛他们这帮年轻人好,纯粹是因为外科这一行存在恶性竞争,我没必要再当恶人。
这么多年,无论国外国内,同门间为一台手术一个名额一次机会可以争到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过后又互相猜忌恪守防备多不胜数。当初我在美国,就因为抢不过别人,实习医的前半年都只能在急诊帮忙抬担架接输液管,干最没技术含量的活。
我还记得自己因为工作太辛苦,又学不到东西而熬不住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哭,可哭完了,擦干眼泪走出来,该怎么样还是得继续。
尽管世界上到处是外科医生,多一个或者少一个并未对这个世界的医疗结构产生任何变化,但就个人而言,还是想尽最大努力去完成一件事,看看自己能走到何处,能走多远,而当我想象着自己站在离心脏最近的位置,亲手触摸这件人体最重要的器官,我想这对我个人而言是非比寻常的,有着不可言传的美妙感觉。所以我愿意去为止勤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