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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夜紫时(59)

“真不敢相信。”紫时低头微笑。

“那时候刚读大学,就是你这个年纪,家里穷,没吃没穿,只能是出去做最底层的工作。”

紫时看着冯裕庭的表情,他回忆起往事的神色总带有一丝讥笑,自嘲。

“就是那么不公平,有人是含着金勺子出身,有人则是尽其一生努力也走不出穷乡僻壤。”

冯裕庭的动作缓了缓,“我以前就憎恨这样的不公平。”

紫时看着冯裕庭的面色渐转冰冷。

“你不这样认为吗?”冯裕庭抬头,笑着问紫时。

“人的出身是上天定的,这是没办法的事。”紫时说。

“没办法吗?”冯裕庭笑笑,将紫时的脚擦净,“我觉得是有办法的。”

“什么?”紫时笑问。

“就是不认输,和天斗。”冯裕庭正色道。

紫时微微一怔,再也说不出话来。

静默了一会。

冯裕庭坐下,眼睛看着紫时:“你父母的事情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他们都不要我。”紫时苦笑。

“明天我请刘律师来,我们想想办法。”

“不用了,随他们吧。”紫时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握着。

“他们不要我要。”冯裕庭捧起紫时的脸,亲吻他。

紫时微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隔天,刘律师还是来了,是个微微发胖的男人,面带憨厚的笑容,眼神却露精光,很是让人信服。

刘律师拿出大叠的资料,不外乎是些家庭纠纷诉讼的案件。

“谢谢。”紫时笑笑,声音极轻,“我……不需要。”

刘律师微微笑笑,抬头看冯裕庭。

“我真的不需要。”紫时重复着,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算了,不要就不要罢了。”冯裕庭轻轻搂过紫时,低语道,“难过什么,没什么好难过的。”

刘律师走后,紫时才微微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刚才太冒失了。”紫时揉揉眼角,勉强笑笑,“他们不要我罢了,我不想勉强。”

“我懂。”冯裕庭心疼地看着他。

月末,父母终于各分东西,母亲收拾着大包大包的东西,准备离开这个城市,当然是和她的小男友一起远走高飞。

紫时最后一次坐在母亲对面,不是单独的见面,母亲的身边依旧是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

母亲穿着淡雅的线衫,原先凌乱的头发盘成一个髻,微微地笑,笑中有释然,有期盼也有歉疚。

紫时懂得母亲眼神的意思。

“我去趟洗手间。”母亲起身,抹抹眼角。

紫时看着母亲瘦弱的背影,突然很心痛,那是他的母亲,在牙牙学语时就照顾自己的母亲,曾经和他一起吟唱《雪绒花》的母亲。

现在却已经那么远了。

“请你,好好照顾我母亲,请多包容她。”紫时起身,向年轻的男人鞠躬,“拜托了。”

男人一惊,半晌后点点头。

紫时走出座位,径直向大门出口,终于离开了餐厅,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快些见到冯裕庭。

错觉也罢,至少那一刻,在紫时心里,冯裕庭才是唯一的,真正的归宿。

也是在那一刻,紫时真正决定要和冯裕庭在一起,抛开了所有的理智,只是任性地沉沦一回。

冬日的大街寒冷彻骨,太阳很暗,微微的一些柔光,而紫时朝着那个方向奋力跑去。

chapter33

冬日的天澄澈如洗。

室外寒冷彻骨,室内的紫时坐在壁炉前,裹着羊绒毯,看着书。

冯裕庭在一边兑着酒。

“少喝点。”紫时说。

“红酒,没事。”冯裕庭笑笑,“年纪大了,喝点红酒有助睡眠。”

紫时笑笑。

冯裕庭从背后抱住他。

“以后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

“你可以继续学琴,只要你喜欢。”

“算了。”紫时摇摇头,“年纪也不小了,钢琴这种东西一旦断了,就拾不起来了。”

“谁说的,你弹的那么好听。”冯裕庭慢慢地吻紫时的脸颊,“很好听,很好听……”

“你是外行,我只能是哄哄你们外行。”紫时笑着躲避冯裕庭的吻。

“真的,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相信我。”冯裕庭双臂紧紧箍着紫时。

“嗯,我知道。”紫时低头。

冯裕庭的确是对紫时很好,吃的穿的基本都是最好的,紫时体寒,脚常是湿冷的,冯裕庭特地从意大利买来纯手工制作的棉鞋,脚伸进去就是柔柔暖暖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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