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勇的脑门上像吃了一记闷棍,有哭的冲动,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希望了,凭自己微薄的真心是无法挽回罗嘉宁的心了。
夜晚,夜风凄凉,莫俊生又开车黑色轿车来接罗嘉宁,罗嘉宁像一只小鸟似的扑进他的怀里,而一直躲在树下抽烟的洛勇被此刻的情景刺痛了,指缝里夹着的烟星子恍恍惚惚地掉了下来,差点戳破了他的衣角,他蒙起头,将悲痛独吞。
“洛勇。”
洛勇抬头,原来是紫时。
“还坐着?嘉宁已经走了。”紫时淡淡地笑。
洛勇一听,鼻子酸楚,他知道紫时是提醒自己别再耽溺于不可挽回的事实中了。
紫时走近洛勇,靠着树也坐下来。
洛勇拼命地用大掌抚头。
“能给我一支吗?”紫时指指洛勇手上的烟盒。
洛勇递给他一支烟。
紫时缓缓抽起来,有些次的烟点燃后冒出浓烈呛人的烟雾,腾腾升起。
“嘉宁不要我了。”洛勇喃喃自语,像是和紫时说,又像是本能地倾吐。
“那的确是可惜了。”紫时抽着烟,头仰望着星空,淡淡的口吻。
“是啊,我真的是好不容易才能和他在一起的。”洛勇苦笑,“像得到天上的月亮一样开心。”
“月亮吗?”紫时看看星空,天鹅绒的一块柔软的布上缀满星点子,“今天倒是没有月亮。”
“那是因为嘉宁走了。”洛勇低落头,颓丧地将烟屁股扔在地上。
“别难过了。”紫时照例看着星空,“我知道现在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想吧。”
洛勇默然。
“不要怪嘉宁,他只是个孩子,本能地往色彩绚丽的方向走。”紫时笑笑,“或许和你的生活方向是不同的。”
洛勇心里苦楚,他知道紫时很直接地说明自己是给不了嘉宁想要的。
“既然这样,分了也好。”紫时还是望着星空,“没事的,只不过是次经历,告诉你很多事情都是违背自己意愿,不能强求。“
洛勇看看紫时,很多时候他都忘了紫时比自己和嘉宁大五岁的事实,在他印象里紫时总是平静甚至是沉默寡言的,但时常带着温和的笑容。
“你呢?你遇到过这样无奈的事吗?洛勇有些好奇地问。
“我吗?”紫时还是抬头看着星空,“很多事情,我都忘了。”
“忘了?”
“没必要记住。”紫时两手臂向后撑住身子,两眸清亮地看着星空。
洛勇挠挠头,对紫时他一直是不了解的,即使琢磨也是茫无端绪的,但看着紫时,听他轻和的声音,突然觉得自己的悲痛没有那么尖锐了。
紫时回到出租的屋子,打开门,一股肥皂泡清新的味道,这是属于紫时屋子特有的味道。
这是间很小的房子,一张大圆桌子上摆满了零碎的生活用具,杯子,镜子,梳子,饭盒,还有些类似于酱瓜,腐乳等瓶瓶罐罐。
还有一张简易的书桌,书桌上倒是很干净,只有一只笔筒和几本书。
紫时放下包,热了热冰箱里的速冻饺子,慢慢吃起来。
吃完便着手洗衣服,边洗边打开收音机,随意地开到音乐频道,听着有些俗气嘈杂的流行乐。
很快,洗完了衣服,紫时将衣服晾在院子里的竹竿上,淡蓝色的衬衣角下滴下水珠子,紫时的手上全是肥皂泡的味道。
院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是一只黑白相间的野猫,正怯弱地躲在一边,紫时向它笑笑,进屋拿些鱼片干给它。
这一带,夜晚极其静谧,紫时半躺在床上看着书,不去餐厅弹琴的晚上他是过得很简单的,回家只是吃点东西,洗洗衣服,然后一直看书直到电台里柔美的女声说晚安时,他才熄灭灯,慢慢睡过去。
睡得不太踏实,紫时很易惊醒,有时候听到原子里有什么动静立刻睁开眼睛,趿着拖鞋,走到院子里才发现原来是那只野猫在半夜里顽皮地闹腾。
紫时喝了杯冰水,披衣坐在黑暗的屋子里,一手托着额头,刚才又做噩梦了,梦里有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正朝着自己笑,笑得有些狰狞。
紫时低落头看看自己的脚,其实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像是无腿似的,恍恍惚惚一片黑洞。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院子,照得平地上的灰尘明亮温和,紫时起身,吃了早餐,立刻赶去面包房。
刚骑车到面包房,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远处,正是载着罗嘉宁来的莫俊生。
两人一起下了车,莫俊生在罗嘉宁的脸上落下一吻,罗嘉宁有些羞怯地躲着,不愿让外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