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的日出后我坚定了要和他走下去的信念。
看完日出后,我们继续第二天的游玩。
我们来到天都峰。“不上天都峰,白跑一场空。”据说这是黄山最险的一个景点,这里有条长达2华里的“天梯”。要到峰顶就要经过这个天梯。这个称为鲤鱼背的天梯,要手脚并用攀铁索而上。我害怕得全身战栗,心跳极快,轻轻地说“我们不要去山顶了好不好。”
蒋雪玩味地笑笑:“怕了?你留在这里等我,我一定要上去看看,拍几张照片。”
“一定要上去吗?也许没什么特别的。”我恐惧得脸色发白。
“我一定要去看看。”他的眸子里有坚定,决然。
我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他是那种一旦作出决定就不会改变的人。
我只好拿着包在原地等他,周围许多游人也在这止步,毕竟这一段太惊险了。
我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渐渐远离我,我开始极度恐惧和悲哀,我怕他就这样不回来了,我怕我会在这永远等着。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害怕,渗透入骨子里,血液里。
一瞬间,我跑了上去,拉住他的手,也用决然的口气说:“我和你一起去。”
他眼睛直直地看我,五官如刻出来一样坚硬。
我又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手紧紧抓住我的手,一起转身前进。
第21章
回想起当时爬“鲤鱼背”的情景,仍然会心有余悸。
蒋雪在我前面,我紧跟在他后面,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挪动。偶尔侧目一眼,会看到云海生腾的万丈深渊,我的手脚不禁颤抖,心快跳到嗓子边了,莫名的,巨大的恐惧黑压压地袭来,我几乎承受不住,开始强烈的眩晕,也许我会丧命于此。
“集中精神,眼睛不要往下看!”他沉声提醒我,“你只需要看着我。”
我勉强镇定一下,我开始凝视他的背脊,那是他最初吸引我的地方。宽阔,结实的背充满力量,线条优美。此刻他的背也是起起伏伏,我甚至可以看见他T恤撒谎能够渗透出来的汗水。
我的眼睛只看着他的背,听不到任何声音,也嗅不到任何气味。脑子中一片空白,我忘记到底是怎么爬过去的,只记得当时本能地跟着他一步一步,惯性动作一般地挪到了终点。
终于过了“鲤鱼背”,我的脑子仍然空白,我一身冷汗,脚软得站不住,跌倒在地上。嘴巴里有很浓的血腥味道,用手一抠,果然很多条血丝。一本书上曾说过度恐惧,紧张时会出现心悸,脉数,血行逆乱,血液上冲等症状,看来一点也不夸张。这一路我像经历了生死劫难,我终于哭了出来。
蒋雪蹲下来用手不断地轻拍我的背,尽力安抚我。
我和他真的算是经历了生死。很多年后我时常怀疑自己是在什么冲动下那么决然地跟着他爬上险峻的“鲤鱼背”,仔细想后发现答案只有两个字,“本能”。
天都峰顶有块平地,平地上有“登峰造极”石刻。在这里远眺,云山相接,千峰秀色。片片云雾像在我身边似的,完全不用像在工业城市里仰望一般,真的有种“海到尽处天为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意境。那样磅礴的自然景色,那样开阔的纯粹心境,让我觉得这一路的惊险是值得的,晚上我们在一家特色菜馆吃饭。点了一大桌子菜,有茶笋炒腊肉,酥批山珍盅,米汤三上素,麒麟野生桂,茂阴金钱虾,竹筒山鸡。我和他都很饿,很快大部分菜肴被我们风卷云残一番。
“刚刚要是我掉下去了怎么办?”我惊魂甫定,不由问到。
“那我跳下去找你。”他马上淡淡地回答。
“那我们也算是情葬大黄山了。”一阵暖流涌进我心里,他居然愿意陪我去死。
“少说不吉利的话,我们这不好好的吗?”他把剥好的大虾放进我的碗里。
“可是当时我真的是一片空白,连姓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胆子那么小干吗还硬撑地跟来?”
“还不是为了你,我不愿意一个人呆在那里,我怕等不回你。”
“我那么没用么,不就是一块鱼背么。”
“当时哪有那么冷静,就怕你回不来。”
“真回不来你怎么办?傻楞楞地呆在那里成一块望夫石?”
“谁…谁说你是我的丈夫?”
“你难道不是我老婆?”
“胡说,你!”我羞红了脸,用脚在桌子底下使劲踢他。他把油腻腻的大手伸过来摸我后脑勺,慢慢贴近他,完全不顾周围人的惊讶目光,大叫“我就是你老公!”,说完还吹了吹口哨,引得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这里。我心里又甜又羞,更加使劲踩他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