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真到蒋雪什么也没有了,他还会和我在一起吗?我不能确定。
“他最近几年生活太顺了,没经历什么挫折,于是都忘记当初是怎么得到这一切的,难免犯糊涂,你应该清醒点,不要做什么痴心梦。”他伸出食指指着我,微微动怒。
“我没有做梦,我知道自己什么也没有,不能给他带来什么…”
“那你就离开!”他打断我的话。
“我已经离开他五年了。”我低下头,手捧头,“那样的五年,有时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想来也是他支撑我过来的,就算是梦,让我做做也好。”
老人不语,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已经对他说了这些赤裸裸的所谓的无耻的话。
“没想到你对他能到这份地步,真没想到。”他摇着头。
“我也没料到。”
“他没你想的那般好,你记得他哥哥吧,那年他被你捅了几刀昏迷了二个多月,其实…当时是有机会救醒的,但是…”他顿了顿,也有点不忍说下去。
像一道雷劈下来,我惊住了。
“不过他也是为了自己,要生存得好些,必须要消除一些绊脚石。”他的目光嗖得凉下来,几乎快结着冰。
我几乎受不住这样的事实,为什么会这样,蒋雪,即使我知道他并不是个善人,也万万没想到他会狠到这个地步。
“同室操戈,这样孽障的事情我也是不愿意看到的。”老人移动目光看看窗外。
“这就是你们生活的社会?”我发出笑声,“真是比想象中的精彩。”
“所以说到底,蒋雪的秉性还是随他爸的,利厚情薄。"
利厚情薄,这四个字盘旋在我脑子里,我的心猛然沉到底,像浸在深海底,冰冷刺骨,周身不得动弹。
“你仔细想想吧。”老人缓缓起身,迈着步子走人。
我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整整一个下午,咖啡厅里反反复复放着那首凄凉的欧美爱情音乐,直到黄昏,面前的咖啡已经黑成墨汁色,浓浓得如同生命中一块不可消迹的悲怆的疤痕,随着岁月的牵扯,依旧渗着乌血。
木然地走出咖啡厅,突然不知道可以去哪里。
“小冬。”
抬眼一看,是他,笑眯眯地走过来。
“怎么这样没精神?病了?”他摸摸我的额头。
“病了。”我费力地扯出一抹笑,已经精疲力竭,不知道怎么应对他。
“工作太累了?要不明天在家休息?”他的声音有说不出的温柔。
我摇摇头。
“送你回家。”他和我并肩而走,又笑着来搂我。
“我想去看看江水。”
“今天去?你身体不好,改天吧,等等吹了江风,更严重了。"
“没事,我想去。”
“那只能呆一会,不能多呆。”他笑着啃我耳朵。
江边,夜风里透着腥气。
我站在岸边,看着深深的江水,他在身后抱着我。
“怎么想来这儿?”他下巴抵着我肩头。
“想让脑子清醒清醒,我太混沌了。”
“恩?又藏着什么情绪?”他笑。
“你觉得我们可能吗?”我转头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不可能?”
“我和你都是男人。”
“你现在才知道?”他又顽皮地来捏我脸。
“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也是缘分,只不知道这缘分是善还是恶。”我悠悠地叹气。
“你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做什么?”
我抬头看看天,一片漆黑,无一丝亮光。
“我执意要和你在一起,也许上天也看不过去,把我关进了监狱做为惩罚。”
“什么上天不上天,你还信这个?”他止住了笑。
“现在我是不是又在做逆天而行的事?”
“好了,不要说了,你今天怎么了,尽说这些古怪的话。”他面露阴沉。
“都说进过监狱的人脑子不正常,常有间歇性精神病,说糊话。”我笑笑。
“别提监狱的事情。”他背过身去。
“五年,怎么可能说抹去就抹去。”
“都过去了。”
“不,没过去,至今我会做噩梦,梦里喝着人尿。”
“别说了,小冬,不是说过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了吗?”他转过身来,“我说过的,会做到的。”
“这些承诺不要轻易去说它。”我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