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单纯,表面不动声色,看大伙嬉笑怒骂,内心是非分明。”
“呵呵,改天再教教他做人做事的道理。”我胡扯地敷衍张乐彬。听到“表面不动声色”我心抽了下,他该不会是看出我内心的想法吧。我变得越来越敏感。
“好好,他和你多处处,我也觉得是件好事。”张乐彬倒也愿意我和他表哥成为好兄弟。
日子又开始清清淡淡地过,我们惊讶的是钱同和那个女孩还没分手。我们之前打赌他俩能好多久,崔强说最多10天,张乐彬说一个月最多了,我内心想也许一个月是不止的,那个女孩是放长线钓大鱼,先用楚楚可怜的身世打动钱同那一根筋的脑子,等他死心塌地后,再骗钱骗房骗车。钱同家虽说不是太富裕,小康水平还是有的。
钱同开心地说这个月10号是那个女孩的生日,让我们一起为她过生日。想来钱同也太愚蠢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搞二人世界,还要牵上我们凑热闹。我原本不想去,但是看钱同满腔热情也不忍心泼他冷水。我暗暗想过个生日肯定要有生日礼物,那么虚荣的一个女孩也看不上我买的。我索性决定拿下书柜上那本《简爱》的精装原版送她,给她点讽刺。
钱同不一样,这小子为这个生日礼物已经焦头烂额了,拼命巴结班上的姐姐妹妹们询问什么东西讨女孩喜欢。绞尽脑汁后终于打算送一套碧欧泉的护肤品。但问题又来了,听那些姐姐妹妹们说女孩子的皮肤还分什么干性油性混合性,这可重要了,千万不能搞错了。钱同为了给小女朋友惊喜又不能明问,按照姐姐妹妹支的招观察小女朋友光洁的脸袋许久,最终凑合买了套混合性的。不打折,只办卡积分,总共1400,花了他近两个月的生活费。他喜滋滋地拿着大袋子回来,又买上礼品纸包了又包,附带的蝴蝶结扎了又扎。完工后慎重地放在衣厨里,并嘱咐我们不要乱动。
很快到了10号那天,我们4人出发了,先去女孩上班的地方接她,再到KTV玩通宵。
女孩上班的地方是北山路上一家算安静的酒吧。
这个酒吧真的算是安静的,没有激烈的电子音乐,基本是以乡村,蓝调为主的音乐。据说还有不少客人主动要求把音量调低一点。这个酒吧依着湖,周围树阴班驳,清冷的月光下真的有“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意境。
我们到的时候女孩活泼地来出来迎接,说是1点才换人,让我们随便坐坐,点杯东西喝喝。
我看见一个独自品酒的女人,她一人品着一杯粉红色液体的酒。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人并不太漂亮,有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仔细一看头发染了层很淡的紫色。穿中式的蓝印花上衣,皮肤很好,耳朵上戴颗小巧的耳环,手指上一点东西也没有,修长的手腕上轻轻滑落一只玉镯子。神情冰冷而落寞。没有男人上去搭讪她。一个有点气场的女人。我感觉她是个有故事的女人,不过在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戴一层面具,或者在你面前独自小酌,面带温和笑容的人是个逃亡的杀人犯也不一定,他或许刚刚将一个小孩的尸体分解后扔进湖中,就来酒吧里偷乐一番。
第11章
我很少来酒吧。要了几支嘉仕伯,一看价钱,30大洋一支,比想象的便宜多了。
据说来酒吧的分好几类型,我看到坐在对面的一个有长长头发的男人,应该是典型的借酒消愁型。颓废而轻蔑的眼神时不时瞟瞟旁人。如果搭讪这种类型的人没什么好结果,或许一句滚就把搭讪的人打发了,又或许是他大口大口灌你酒,最后倒在你怀里狂吐。
但也有难以捉摸的人。例如现在和钱同的女孩说话的那个男人。他一身亚麻衬衣,衬衣最上面几颗扣子打开,露出白白的胸膛。他戴一幅银丝边框眼镜,有短而犀利的头发,露出柔和的笑容,文质彬彬的样貌。我们清楚地看见他一手轻敲着桌子,一手随意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白金项坠放在女孩的手上。女孩娇笑地收下,蜻蜓点水地吻了下那男人的脸。男人充溺地摸摸她的头发。
我觉得胸有点闷,那条白金项坠内敛的淡光在眼前晃来晃去。
钱同抿着嘴巴,一声不吭。
张乐彬拍拍钱同:“小事,生日礼物么。”钱同点点头,却掩不住眼睛里的失意。
近一点半的样子,女孩还没下班的意思,而是一直依偎在亚麻衬衣男的身边,用天真崇拜的眼神看他。我们不知如何是好,崔强打起了哈欠。钱同呆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半个钟头后,钱同让我们先回去,我们不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无奈拗不过他,也拗不过睡意,只能起身走人。临走前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把那本《简爱》拿出来,让钱同代送给女孩。想想刚收下白金项坠的女孩看到这本书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十分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