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什么想要的,给我写张贺卡吧,我也给你写张。”
“要写很肉麻的?”
“要写很真心的。”
……
隔日中午,姜越越就接到了凌盛哲的电话,电话里说他在她公司不远的一处茶楼喝茶,让她过去一趟。
姜越越心里清楚凌盛哲应该是要和她说昨天在家里碰到苗翘的事。
茶楼很喧闹,一看就明白不是凌盛哲平常会来喝茶的地方,他老人家一直喜欢清静临湖的喝茶地方,今天纯粹是为了和她说话才勉强来这里坐坐。
“越越。”凌盛哲一开口就直接解释,“昨天苗小姐是我邀请来的,我上次答应出钱帮她妈妈看病。”
原来是来拿钱的,姜越越喝了口茶,微笑:“爸爸真大方。”说完就觉得这句话有点发酸。
凌盛哲的笑容僵硬在嘴角,轻咳了两声,动手为儿媳妇倒了杯茶。
“越越,我知道你在怪爸爸,爸爸上次答应了她们那么荒唐的想法。”
“不过,有件事情。”凌盛哲顿了顿,“少旸他一直不知道。”
“什么事情?”姜越越放下茶杯。
“我和你说过吧,当年为了分开他们,我单独找了苗川给她了一笔钱让他离开少旸。”凌盛哲说,“她收下了钱却没有履行承诺,这是我早就料到的,后来我再次去找她,说了一堆难听的话羞辱她,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有了少旸的孩子。”
“当时我开了条件,要是她不要那个孩子,我会给她的账户汇一笔钱,一笔足可以使她后半生不愁生计,不愁吃穿的钱。”
“我以为她会答应,但她拒绝了我。”
“她说她不会再要我的钱,也不会留着少旸的孩子。”
“我当然不会完全相信她的一面之辞,派人盯着她,直到她去医院做掉了孩子。”凌盛哲握着茶饼的手发颤得厉害,“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在作孽,虽然我不喜欢她,在我看来她完全配不上少旸,但我亲手逼死了少旸的孩子,说到底那也是我的骨肉,我现在也想不通当时自己的心肠怎么那么硬。”
“后来她去了甘南,再后来她就……”凌盛哲叹了口气,“这事我一直没敢告诉少旸,我知道要是告诉他,他会恨我一辈子,而庆幸又愧疚的是她没将这事告诉少旸。”
“所以那天她妈妈提了那个荒唐的要求,我竟然答应了。”他苦笑地摇头,“这对你不公平,越越,你完全没有错,你是个好孩子好妻子,也是个好儿媳妇,我不该将自己的负罪感强加在你身上,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现在万万不能再错了。”
“越越,爸爸昨天和苗小姐说清楚了,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
晚上,凌少旸回来看见姜越越赤脚窝在沙发上,立刻蹙眉微微斥责:“说了多少次,不能不穿袜子。”他说着从卧室里拿了双棉袜出来,亲自给姜越越穿上。
“身上怎么那么冰?”凌少旸发现姜越越的脚踝和冰砖似的一块。
“老凌。”姜越越倒在他怀里,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脖子,“如果,我说如果,我还是不行……我们一辈子没有孩子,你还会要我吗?”她第一次真正提起勇气面对这个可能存在的事实。
这三年,她真正从凌少旸这里感受到了他的重视,他的疼爱,他的照顾,他的一切一切……她感受到了幸福,除了孩子,他们几乎是圆满的。三年前,她决定再次回到他身边时做好了随时离开他的准备,她不打算让自己再受任何半丁点委屈,她不打算再迁就他,再容忍他感情上的游离,她甚至学着一点点削弱对他的爱,轻视他,忽略他……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这三年,他所有的目光,所有的感情几乎都粘着在她身上。全部。
但下一个三年呢?下下一个三年呢?他可以这样一辈子无计较地和她在一起?没有孩子也无妨?男人至始至终是想要一个孩子的,没有孩子的婚姻会脆弱很多,这样的幸福始终是折中的。
原来经过三年她对他的感情浓度又回到了原点,她爱他,和年少时一样无可自拔,甚至在岁月的磨砺中,这份爱越来越润泽,越来越丰厚。
不仅是年少时对他的有些羞涩真挚的爱慕,因为有了岁月提炼,他真正的成了她生命力不能割舍的一部分。
“越越,其实应该是我问你,你还会要我吗?”凌少旸浅笑,“你可能不知道,我比你更害怕,害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