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荣的眼睛亮了亮,他看看韩肖杰,慢慢点了点头。
白麒醒来的时候依旧往窗子那头一看,那辆车不在了,盒饭,啤酒倒是一堆留着。
完结
灯打开。
顾逸轩半眯着眼睛看见一身西服的甄梦林走进来。
甄梦林没料到顾逸轩今天回来得那么早,微微惊愕了一小下,摘下手腕上的表,脱下西服。
“去哪了?”
甄梦林侧着身子笑笑,顾逸轩慢慢打量着他,他穿了淡色的西服,紫罗兰的衬衣,打了印花领结,身上还有微微的麝香味道。
顾逸轩凤眼慢慢笑开:“怎么?我的衣服?穿得还合身?不嫌大?”
甄梦林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转过身来。”顾逸轩发出命令的声音,直接从沙发上弹起,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甄梦林依旧对着镜子,慢慢解开自己的领结。
“我让你,转过身来。”顾逸轩走近甄梦林,双臂抱胸。
甄梦林缓缓转过身,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还吐了吐舌头。
“脸上,怎么回事?”顾逸轩眯起眼睛。
甄梦林的左脸上有个小口子,像是被什么利器刮伤。
下一秒,顾逸轩的食指抚上去,轻轻摩挲。
“干嘛……不小心的。”
“你又去勾三搭四了?”顾逸轩冷笑。
“说什么呢?”
“你说我说什麽呢?”
“我怎么知道你说什么,阴阳怪气的。”甄梦林撇过头去,用棉签轻轻压住脸上那个口子。
顾逸轩心里当然清楚,十分清楚,甄梦林这只刚刚痊愈的花蝴蝶,趁自己不在家翻箱倒柜掏出自己的西服,衬衣,领带,香水,装扮一番后出门,又义无反顾地走向那个花花世界,有点撞破头流干血我不怕,我再来的感觉。
顾逸轩知道甄梦林会不安于室,他知道甄梦林只有在落魄,没有依靠的时候才会安心于自己身边,也许是一种本能,也许是一种天性,甄梦林这只花蝴蝶是一定会飞出去的,迫不及待地飞出去。
顾逸轩突然觉得很累,他笑了笑,摸摸下巴的胡渣,这段日子疏于打理,下巴浓密起来,然后他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卡,晃在甄梦林眼前。
“297653,里面差不多有十万,别嫌少,我最近……也不好过,你拿好了,然后赶紧收拾东西,十分钟……算了,半个钟头内消失在这里。”
甄梦林的眼神在镜子上停滞,然后慢慢转头,那个无害的笑容终于退去,他还是想笑,想再挤出一个笑,可是怎么也笑不出来,只是很轻很轻地呢喃:“你说真的?”
顾逸轩点点头,将卡轻轻一掷,一个弧度,飞到镜子前的那张桌子上。
甄梦林那对永远如冰雪初融,永远无害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但他没有哭闹,没有歇斯底里,只是低头点了点头。
顾逸轩赤脚下了楼,还哼起小曲子,大声地问菲佣有没有做牛肉。
甄梦林久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那件紫罗兰衬衣被泼上的红酒浸渍,他想起刚才被那个肥头大耳的老板当众羞怒。
……
“这不是甄梦林公子吗?您的画展筹备得怎么样了?哈哈哈哈”
众人的笑声,很刺耳,很现实。
何灵媛正在修剪指甲,金荣毕恭毕敬地站在一边。
“所以说,都处理好了?”
金荣点点头:“已经将那个小娘皮扔进江里了。”
何灵媛吹吹自己的指甲,又镶上一颗晶晶亮的水钻,她慢慢回忆那张小娘皮的脸,长得算是俊秀白皙,被五花大绑后倒在她面前,她用拖鞋尖轻轻顶起那小娘皮的下巴,看见那张属于娈童的脸,小巧,白皙,大眼睛,满面流水,那流水比女人流得还有清澈一些,果然是韩肖杰喜欢的那种类型。
自己哪里输给他了?输给这个男人了?何灵媛想了整整一夜,竟然坐在镜子前慢慢端详起自己那张脸,那张一直来以美貌著称的脸,然后在黑暗里笑了笑。
金荣走出大宅子,慢慢摇了摇头,慢慢嘀咕:“这女人……越来越神经兮兮……”
想起何灵媛那张没有生气的脸,金荣不寒而栗,但很快又吹起小曲,这小别苑,玉树琼花,飞瀑走石,说不出的雅致怡人,自己也要添置这么一处好地方,金荣想着想着笑出来,这事他自认为做得刀磨豆腐两面光,谁也不怎么得罪,谁的利益都沾了点,只是可怜了那个找来的小娘皮,被狠狠制了一番后扔进了江里。
至于韩肖杰……金荣轻轻叹了叹气,因为念着好歹兄弟一场,下手算是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