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天,一直和韩肖杰在一起?”顾逸轩悠悠地问,继续倒红酒浪费在花瓶里。
白色的白玫瑰染上血的浸渍。
白麒不语。
“没事,我们不过是床上的伴侣,你爱和谁见面都没事。”顾逸轩笑笑。
“那你怎么阴阳怪气的?”白麒直言。
“阴阳怪气?”顾逸轩笑起来,“我本来就这德行。”
“你生意上怎麽了?”
“你的哥哥处处阻扰我。”
白麒一怔,随即说:“应该是你的哥哥。”
顾逸轩转头,眸子冰冷地盯着白麒,嘴角却是笑容:“话不可以乱说。”
白麒知道自己碰到了他的禁忌。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和你是一个父亲,你骗不了自己。”白麒说道。
“老头子……”顾逸轩呢喃,笑容在水晶灯下越发灿烂,“也对,他们一样,为了钱娶了名门女子,一样龌龊。”
白麒惊住,简直认不出面前阴森得有些渗人的顾逸轩。
“不说了,快吃,你的牛排要冷了。”顾逸轩笑笑,声音如魅。
白麒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车子驰骋在大街上,白麒发现顾逸轩开的方向不是别墅的位置,但今日是周末,照例是他们一起的日子。
“今天不去你那?”
“我累了,没有兴致。”顾逸轩静静地说。
他面色突得沉静,白麒简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突然他眼神一变,微微蹙眉,双手拧紧方向盘,冲一般向前。
白麒眼睛闪过一抹血色。
那只横冲过来的野猫死在他的车轮下。
“你没看见吗?!那只猫!”白麒喝斥。
“小畜生罢了。”顾逸轩淡淡地说。
“也是有生命的。”白麒气愤道。
在乡下,白麒最喜欢和那群野猫一起在泥土,草垛里玩耍。
顾逸轩冷哼:“这些小畜生身上不知有多少细菌,抓人,偷东西吃,厌恶至极。”
白麒说不出话来,回头看看,那软软的血团还在刚才那个十字街口,就那样躺着。
到了筒子楼。
“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顾逸轩沉声叮嘱。
白麒一声不吭。
“还有,最近我很忙,不要找我。”顾逸轩说完便立刻发动车子离开。
别墅里。
顾逸轩进门便听见弟弟顾逸筱的哭声。
“怎麽了?”
“哥哥,爸爸不行了……刚才何医生来过电话,说突然血压到30以下……
顾逸轩一惊,赶忙快步出门。
医院。
顾家三人正等在手术室外面。
“你去哪里了?这段时间不见你。”苏琼媛一脸冰冷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丝巾,指责道。
顾逸轩不语。
苏琼媛冷笑。
顾逸筱大哭出来。
“有什么可哭的,人生人死都是命中注定的,反正这辈子我没有亏歉过他。”苏琼媛很是冷静道。
手术灯暗了。
大夫出来摇摇头。
苏琼媛起身,脊背很直,微微颔首道:“辛苦何大夫了。”
顾逸筱差点晕死过去。
顾逸轩身子一僵,慢慢地俯身,从未有过的痛楚迸裂开来。
顾老爷子死于脑溢血。
举行葬礼的前,商报上还刊登了讣告。
韩肖杰握着报纸。
“韩先生,你怎麽了?”秘书柔声问道。
“出去。”
“啊?”
“出去!”韩肖杰起身吼道。
秘书吓了一跳,从未见韩肖杰这样的神情。
“出去。”韩肖杰又倒在皮椅上,用手盖脸,声音很轻。
轻到听不见。
秘书挺了挺胆子,上前将厚重的窗幔拉上,然后快速退出。
韩肖杰修长的指缝间溢出眼泪来,他怪过他,但现在没有资格,因为他和他是一样了。
葬礼很隆重,整车整车的白菊花海般拥簇。
苏琼媛选择了西式葬礼。
牧师慢慢低语:“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所栽种的也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
参加葬礼有几百来人,他们唏嘘,但也对顾老爷子生前的权利,钱势感到歆羡。
但他们都不了解他,牧师的马太福音不能总结他的一生。
他喜欢权势,他攀附权势,他不是一个善良本分的人,他的后半生在声色犬马,靡靡之音中度过
但他的前半生不同,有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他在十九岁便认识了她,锦瑟年华,鹣鲽情深,他们有了一个可爱漂亮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