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份病历报告上,“术后恢复情况良好,出现选择性失忆征兆”,却被笔轻轻划过,之后没有过多的笔墨详赘,病历上的主治医生已经换成温磊。
这份病历是侦探社从医院弄来的,韩暖手中应是没有这么一份报告,如若不然,也不会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将病历放在一边,沈漠抽出其他资料,细细翻看了起来。
其他资料相对这份病历来说简单许多,和上次那份资料相差不大,手术出院后,韩暖进了二附当了一名中学老师,与浩远侦探社两大老板黎浩及许若情关系亲密。
在家庭相关调查资料上,与上次那份也相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韩暖哥哥韩风,三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罪刑严重,被判处死刑,一月后执行枪决。
沈漠抽出那份专门介绍韩风情况的资料,上面详细列举韩风念书学校,工作等情况,和韩暖兄妹关系很好,四年前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批捕,案子在拖了将近十个月后审判结果下来,死刑。
沈漠往判决日期望了眼,捏着资料的手指不自觉一捏,宣判日期,八月十六,行刑日期,九月十六。
八月十六,她拿到病情确诊报告的那天,那天她抱着染染在育婴室里坐了一整天,也哭了一天,他过去时她还愣愣地坐在那里,一脸泪,双眼红肿,当时他只觉得她古怪,却没往深的去想,没想到竟是这事。
九月十六,她动手术前一天。
她记得和他相识的点滴,记得和他发生过关系的那一夜,独独不记得自己生了个女儿,是否因为当时受的刺激过大,又动了脑部手术,才潜意识里选择逃避来遗忘这一切?
沈漠盯着手中资料,两片薄唇微抿着,长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
“我就想着有一天他能平安自由就行了。”昨天吃饭时韩暖的话不其然地从脑中划过。
浓眉不自觉地拧了拧,这话的深意,似是并不知道她哥哥已经不在了?
视线又不自觉地移回手中资料,沈漠盯着望了许久,摁下助理外线,“帮我找下市医院脑科医生温磊电话。”
“好的。”
挂了电话,沈漠又拿起其他资料看了看。
因他当时让吴海平着重调查韩暖这三年的情况,资料也只是这几年的事情,再细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了,便是连韩风的案子,也是被一笔带过,并没有很详细的资料。
沈漠给吴海平电话问是怎么回事。
“侦探社那边说这已经是能查到的最全的资料了,韩风的案子被人处理过,刻意压了下来,很难再查到。”
吴海平回他,顺便把温磊的电话给了他。
沈漠打电话约了温磊,温磊有些意外,因今天上夜班没时间,两人改约在了明天上午。
沈漠下班回家,便见韩暖和染染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在画板上涂鸦,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同样弧度的酒涡,同样的笑容,明眼人一眼便瞧出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韩暖一个人没察觉,或是察觉了也不敢去承认。
经过昨晚叶琦琦那番胡说八道后,染染眉眼间尽是动人喜意,和韩暖玩得开心。
韩暖眉眼也是带着笑,侧着头抓着染染的小手在画板上勾勒着,披肩长发从肩上滑落,遮住小半张脸,浓密的黑发遮挡着,已经看不出头上有动过刀的痕迹。
韩暖所有心思都在染染身上,没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沈漠。
沈漠倚在门口望着沙发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没有出声打扰。
林嫂正好从厨房出来,看他站在那里,也就出声问候,“沈先生,下班了。”
韩暖闻声抬头,看到他时已露出一个浅笑,“下班了。”
然后又低头继续陪染染涂鸦。
两人自从昨天那顿晚餐后,气氛融洽不少,既然她昨天已经厚着脸皮让他不许再给她摆脸色,她也不能给他摆脸色不是。
沈漠走向沙发,在另一端坐了下来,伸手拿过染染手中画板,看了眼,望向染染,脸上已经绽出温柔笑容,“这是染染画的吗?染染好聪明。”
染染被赞美得笑开了花,小小的身子往韩暖怀里一靠,仰着头望向韩暖,“是暖暖阿姨教我画的。”
沈漠望向韩暖,韩暖有些赧颜地笑笑,“染染想画画,就教她涂鸦一下。”
沈漠点点头,“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绘画天赋。”
韩暖不以为然地撇嘴,“这哪叫天赋,随便涂鸦而已,都是以前我哥教我的,他那才真正叫天赋,画出来那叫一个赞,可惜没人慧眼识英雄。”
沈漠眉眼一动,望向她,“怀哥现在还继续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