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最后,眼泪已不争气地溢出眼眶,沿着脸颊滑下……
顾远一怔,眼神复杂地望向她,下意识地伸手欲抹去她脸颊的泪痕,阮夏头一偏,避开他的碰触,吸了吸鼻子,抬手狠狠地将眼泪擦去,那力道之大,几乎将脸上细腻的肌肤给揉红。
手轻轻动了动,下一刻,顾远已倾身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不留一丝缝隙地将她密密实实地嵌入怀中。
严严实实地将她压埋在胸前,顾远艰涩开口:“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些,为什么不来找我商量?为什么要一个人去承担这些?”
没有任何挣扎,阮夏只是将头埋在他胸前,低声开口:“顾远,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但我不能让我的父母和孩子受委屈,我不想让所有人都背着我的父母窃窃私语,说他们的女儿是如何的不知检点,专门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是专门勾搭男人的狐狸精。他们已经老了,承受不起这么多的流言蜚语。
我也不想让我的孩子将来要承受这样的委屈。我一个人铸就的错误,没必要让所有的人来为我背负这。如果,那晚我没去‘夜色’,我就不会遭人下药,也就不会有这个孩子,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这些只是我咎由自取,与你无关,你不用向我道歉。”
“我却很庆幸,你那晚去了‘夜色’。”
耳边传来顾远轻轻地低喃,声音很小,小得几乎听不清,阮夏却还是真正切切地将它听入了耳内,浑身一震,阮夏下意识地抬头望向他,顾远却以手将她的头压往胸前,不让她看到自己此时的神色。
“阮夏,我们结婚吧!”耳边,是顾远清冷的音质,带着淡淡却不容拒绝的坚定。
【041.爱的是你】
阮夏愣住,惊愕地抬头,望向顾远,顾远清隽的俊脸是一片如水的平静,神色淡淡一如往常,心微微地往下沉,阮夏轻轻推开他,缓缓起身,走向窗边,目光落在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顾远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等待着她的答案,手心处,竟在这看似漫长的等待中微湿。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就在顾远想要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阮夏缓缓开口,低柔的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黑眸微微地眯起,顾远站起身,走向她,倏地伸手扣住她纤弱的肩膀,并强行将她掰转过来面对自己,沉声开口:“为什么?”
轻咬着下唇,阮低埋着头,视线落在脚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反问:“顾远,在你眼里,婚姻是什么?”
会这么问并不是真心索要他的一个答案,顾远抬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望入她平静的眸底,静待她的下文。
轻轻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阮夏直直地与他对视,一字一句:
“顾远,或许在你眼里,婚姻只是利益的结合体,或者只是一场随时可聚可散的游戏,但它对我不是。我要的婚姻是两情相悦后的水到渠成,不掺杂任何的其他成分,更不会有任何的第三者涉足其中,这种婚姻,你给不起。”
扣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紧,将她飘忽不达眼底的笑意逼回,顾远望着她,一字一顿:
“阮夏,不要自以为是地去理解一个人的思想,你不是我,我心里很清楚婚姻对我意味着什么,我也从没有像此刻般认真地思考过我未来的婚姻。它的存在与任何利益无关,也永远不会是儿戏。你要的婚姻,你没试过你又怎么知道我给不起?我们之间不会有第三者,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如果你顾忌雅如的话,那我可以告诉你,雅如不会成为你的威胁,我们之间虽有婚约,但彼此都没有感情,我和她之间的牵绊,无论谁,随时都可以喊停。”
“对不起,我什么都可以试,唯独婚姻,我试不起。顾远,你老实告诉我,你又出于什么原因突然要和我结婚?因为孩子吗?你打算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出身?还是为了防止我再次偷偷地跑去堕胎,给我一剂安定剂?这个孩子对你,意味着什么?”
萦绕在心底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阮夏迟疑了会后,毅然决然地问出口,尽管心底因为这一连串出口的问题而微微地紧张,但与其选择不断地猜测他难测的心思,她宁愿直接索要他的答案。
定定地望了她一会,顾远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她突然这么问的缘由,但望了好一会发现只是徒然,她平静无波的眸底让他找不出丝毫的蛛丝马迹,她已慢慢懂得在他面前掩藏自己,正如自己不知不觉地习惯一般,似乎从最初的相识,他就已经习惯性地在彼此面前隐藏最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