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让自己冷静下来,却只是徒劳。各种可能的不可能的结果在脑海中交织不去,中途她给夏泽打过一个电话,夏泽似乎在开会,电话里音乐有麦克风传出来的说话声,谨慎而凝重,此起彼伏的“夏总”“夏总”让他几乎抽不出时间同她讲话,好不容易从嘈杂中抽出了点时间,沈兮却已慢慢平静下来,没有了倾诉的**,更何况检查结果没出来,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他注意休息便挂了电话。
下午,当医生将那份薄如蝉翼的诊断报告交到她手中时,看着上面陌生却残酷的字眼时,“异位妊娠”,经过一个中午的沉淀,她反倒没了上午的恐慌,只是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前几天的网上搜索,她知道这个陌生的医学术语的意思,宫外孕,其实前两天从综合网上的种种描述及自己的状况,已隐约猜到这个结果,只是固执地不愿去相信。
再坏的结果,当它真真切切地出现在面前时,却发现,也不过如此,她的心理承受力,或许并不如自己以为的弱,原本的庸人自扰,担心得太多,结果也终究不会改变,倒不如大大方方坦然去接受。
将那份检查结果塞回包包里,面对医生凝重的叮嘱,沈兮只是轻声道了谢,拿着诊断书回了酒店,本想安心吃顿饭,却发现没有胃口,从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了一晚上的呆,连外边的天何时黑了下来也不知道,灯也忘了开,直到一阵跟着一阵的手机铃声划破了这经静谧得几乎窒息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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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响了很久沈兮才接起,一个人抱着双膝动也不动地坐在床上,坐得双腿都有些麻木。
“喂?”没有看是谁打来的电话,沈兮只是本%能地接起,声音有些异样的沙哑。
“兮兮?”熟悉的嗓音,隐约带着一丝担忧,“怎么了?”
“没……没什么。”沈兮轻应着,声线有些不易察觉的慌乱。
“声音怎么听着有些哑哑的?感冒了?”
“没有啊,大概是这两天有点着凉了吧。”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换另一边,指尖不小心从脸颊划过,不易却触到一片湿润,沈兮有些怔然,什么时候哭了?
夏泽的声音沉了沉,“兮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打电话也是响了好几遍你才接的。”
“刚刚把手机放卧室了,没听到而已。”把脸上的泪水擦干,沈兮抿了抿唇,极力让声音平稳下来,“明天你能来一趟S市吗?”
“怎么了?”夏泽皱眉,往日程表望了眼,“缓两天可以吗?A市那边的院线项目出了点问题,工程都竣工了政府那边却说什么不符合市政规划,属违规建筑,似乎有意强拆,明天得过去交涉一下。”
沈兮凝眉,“那会儿下批文的时候不是先审核过的吗,怎么这会儿都建好了又说出问题了?”
“具体原因现在不好说,得明天过去看看。”
“很紧急吗?”
“嗯,没办法再拖下去了,本来今晚就应该过去交涉的,但是这边工程也有点小问题,就缓了缓。”夏泽淡应着,电话里隐约听到文件翻阅的声音,似是还在工作。
“别忙那么晚。”听到那头文件翻阅的声音,沈兮轻声叮嘱,却怎么也没办法再开口让他来陪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也不适宜再坐飞机,下午检查时医生便说了,她现在随时有腹腔急性出血的可能,需要马上住院准备动手术。
孤身一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独自一人去张罗着办理各种住院手术,晚上一个人默默地面对医院白森森的墙壁,光想到这些她便忍不住拒绝了医生的建议,或许,情况并没有那么遭,或者,她可以先和夏泽商量一下,先回B市再住院动手术。因而,即便医生极力阻止她离开,她还是选择先回来。
可如今看他这么忙,A市的院线项目当时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拿下来的,若是真无缘无故被强拆了,血本无归不说,他这么久的付出也等于打了水漂。只是一个宫外孕手术而已,现在医疗条件这么成熟,或许并没有她想得这么可怕。
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沈兮只能这么安慰着自己,心里却还是没底。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正失神之时,低柔的嗓音已透过话筒传入耳内。
“还不知道呢。大概还得几天吧。”若是动完手术也得先在医院住几天院吧?
“静薇这几天要去一趟S市,盛亚打算在那边设分院,她得过那边考察一下,你若是觉得闷,让她陪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