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不禁朝他靠近一步，“长钧，你……”

“滚！”柳长钧愤怒地推开他，“所以你对谁都好？”他的眼圈微微发红。

小孩的声音像一道霹雳抽在沈昱心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仿佛随时能落下泪来。

“……”沈昱惊诧，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绪，他难言，却很难受，“长钧？”

“滚！”

这次，沈昱强势地拽住他的胳膊，然后蹲下来，把他抱进怀里，“小傻子，你要让自己开心一点啊，你还小，应该多笑笑。”

柳长钧绷紧了身躯，像块石头一样僵在沈昱怀里，他真的，很讨厌身体接触。

“一个人，会不开心的，多交些朋友，真正的朋友，会对你好……”

柳长钧嗅着沈昱头发的汗味，垂下纤长的睫毛，他轻轻地说：“你会对我好么？”

“会呀，我们是朋友。”

沈昱捧起他俊俏的小脸，凝视着他的眼睛，“不准哭！”

“……笨蛋哥哥。”

沈昱哭笑不得，“笨蛋也是哥哥，那说好了，你是我弟弟了喔。”

柳长钧傲娇地扬起下巴，“沈昱。”

“在，我在！”

“哼。”

沈昱蹲得腿有点麻，问：“想不想爬山？爬到很高的地方？”

柳长钧望了一眼那假山，还是不乐意的模样，沈昱便道：“就我们俩，我带着你爬。”

他点点头，“好。”

第6章 山顶

这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对于有点洁癖的柳长钧来说。

沈昱在前面带路，每爬一步就会回头看，“能上来吗？”柳长钧很倔强，怎么说都不愿意沈昱帮忙。

“你踩着那根树干。”沈昱悉心地指导，无奈柳长钧宁愿抓一堆草，也不愿自己拉他。

柳长钧踩着树干顺利上来了，白白净净的小孩儿脏兮兮的，手脚并用，不说衣服了，脸上都沾了泥巴。

但是沈昱能看出来，他很开心，“你得走前面了，我在后面托着你。”

“托？”柳长钧蹙起眉毛。

“是呀。”沈昱指了指山顶，“那儿路陡，你爬不上去的。”

“什么叫，托？”

于是，柳长钧按照之前的动作踩上树干，却两条胳膊扒在地面迟迟上不去，只露出半个脑袋。这时，两只热乎乎的手贴在他的屁股蛋，在把他往上推。

柳长钧猛吸一冷气，吓得使劲地爬，借助那双手的支撑，终于上去了。他惊慌地继续爬了两步，才从地上站起来，转身看见沈昱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又往后缩了缩。

“你的脸……热得？”沈昱哈哈大笑，刚才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一看小孩的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柳长钧又气又恼，咬着嘴唇别开了脸，低垂的睫毛在下眼睑扫出弯弯的阴影，煞是可爱。

沈昱及时收住笑声，然后背对着柳长钧，蹲下身子，“你骑上来吧。”

柳长钧眨了眨眼睛，“嗯？”

“骑上来。”

“……”柳长钧克制住扑腾扑腾的心跳，犹犹豫豫地抬起腿，跨坐在沈昱的肩膀上。

沈昱压住柳长钧的小腿，“坐好没？”他稳稳地起来，但柳长钧还是在那一刹那抱住沈昱的脖子。

等沈昱靠近了石头，柳长钧慢慢站在他的肩膀，伸直了胳膊想在地面上找到一个能使劲的东西。

“往前一点儿。”柳长钧说。

沈昱往前站了站，嘴巴快亲上石头了，“够到了吗？”他闷声问。

“再往前。”柳长钧小手前，是一根粗壮的藤条。

沈昱用力眨了下眼睛，抖掉睫毛上的汗珠，在炽热稀薄的空气中努力呼吸。闻声，踮起脚尖。

柳长钧往藤条那儿一拽，抬起右腿就攀住地面，左手撑起身子，一扭腰翻了上去。

他立刻转身面向沈昱，跪在地上，伸长了脖子，兴奋地喊：“我上来了！”

沈昱大口地喘息，掀起衣服擦脸上的汗，他望见近在咫尺的脸庞，嘴角浮起暖暖的笑容，“真棒。”他用拇指抹掉柳长钧腮帮上的杂草。

柳长钧软软的手心覆在沈昱的手背上，他看清了沈昱的模样。

那人肩膀黑糊糊的一片，脸蛋也黑黑的，柳长钧知道是自己把泥巴蹭到了他脸上。他流了好多汗，头发，眉毛，鼻尖，都是汗珠，顺着他的脸蛋直流，落在领口，湿透了。

“对不起……”柳长钧低声说，“我不该来爬山。”

沈昱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后捂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柳长钧呆了几秒，命令道：“你上来。”

“是，是！我的小少爷！”

沈昱攀住树干，抓在石头上的藤条，三下两下就上来了。

“你看，我们马上到最高的地方啦！”沈昱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