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郁飞好像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静静看着张权,专注得近乎偏执,像锁定了猎物的猛兽,积蓄着力量,准备一击致命……
他在酝酿文具树!
众围观者一霎恍然,还没等他们把视线转去十楼,十楼已响起胡渣男的痛叫和咒骂:“啊啊——我操!”
围观者们迅速看过去,只见胡渣男两只手鲜血直流,疼得满地跳脚。
同在十楼离得近的闯关者看得更清楚,胡渣男是两只手掌上各一道伤口,像是被利器割伤,从虎口一直横断整个手掌,看流血量,伤口必然极深。
栏杆上也有血迹,是胡渣男刚刚扶着的地方。
手扶栏杆,掌心必然和栏杆贴着,这种情况下,郁飞还能割破对方掌心,这到底是什么文具树?
围观者们可以想这想那,胡渣男不行,在倒吸几口凉气后,他咬牙忍住剧痛,重新低头,阴鸷的目光锁定郁飞。
电光石火间,郁飞脚下就窜起粗壮藤蔓,藤蔓是极深的深绿色,近乎发黑,刹那间就将郁飞的双腿紧紧缠住,且还在继续往上面生长,缠绕,像一条正在绞杀对手的蟒蛇。
那是胡渣男的文具树。
唐凛、范佩阳、郑落竹都记得。
在电梯里,被识破的胡渣男,就是靠这个文具树,轻而易举制住了他们,一直到电梯停在地下城。
显然,胡渣男是准备困死郁飞,就算困不死,至少郁飞现在别想自由活动。
牢牢牵制住对手,胡渣男不再恋战,迅速转身去开自己房门,准备光速去治疗室先解决手上的伤。
不料他把门用力往外一拉,门扇没开,握着门把手的四个指头直接飞了!
仿佛他用力搭上的不是门把手,而是刀锋。
“啊啊啊——”胡渣男抱着只剩一个拇指的手,疼得满地打滚。
众围观者倒吸一口气,十指连心,单是看着,他们都觉得头皮发麻。
不过接连两波攻击,大概可以看出郁飞的文具树属性了——将对手接触到的东西变得致命锋利。
胡渣男扶栏杆,栏杆变得锋利,所以他手掌被割伤;再去开门,门把又变锋利,于是这次用了更大力道的胡渣男,自己切掉了自己手指。
伤再重,只要能回到治疗室,依然无碍。
只是不知道……
众人将目光转回郁飞身上,不知道这位复仇者,肯不肯给对手机会了。
郁飞身上的藤蔓,已经在胡渣男被切断手指的那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驾驭文具树需要精神集中,胡渣男现在早疼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直在郁飞身旁,存在感极低的“通关队友”,也就是地下城那位真正的黑口罩,突然退开两步,定定望着郁飞。
毫无预警,一阵不知哪来的旋风刮到郁飞脚下,竟将他一瞬托起腾空,恍若看不见的云梯,眨眼便送至十楼!
再迟钝的围观者,这时也看明白了,黑口罩在用自己的文具树,协助队友复仇。
郁飞从始至终要的也不是胡渣男的手指头,而是他的命。
踩着染血迹的栏杆,郁飞跳进十楼走廊。
胡渣男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喘着粗气,但哀嚎停了。他咬紧牙关用掀起的衣服下摆裹紧手,强撑起半截身子,死死盯住郁飞。
“你一开始就不应该跑,”郁飞一步步走近他,平静地说,“不跑,就不会遭这么多罪,至少死得痛快。”
胡渣男的脸因剧痛和愤怒而狰狞。他想集中精神力,再用文具树攻击,可集中不起来;他想再和郁飞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又动,还是没发出声音。
“咻——”
一片树叶凌空飞来,划破空气的声音却像利刃。
郁飞脚下一顿,叶片从他面前擦过,“啪”地打到走廊墙壁上,近1/3深深嵌入进去。
与此同时,十一楼翻下来一个人,正落在郁飞和胡渣男之间。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其貌不扬,整张脸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鹰钩鼻。不过在集结区待得时间长的老人,都认识,这是个小组织的头目。
集结区不止五大势力,如果把大大小小的组织都算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除了极端不合群的,比如霍栩那样,是单漂着,其余基本都有归属。
张权有组织很正常,反倒是伤成这样了,自己人才出来,让围观者们有些纳闷。
“差不多行了。”鹰钩鼻和郁飞开口,没有要为同伴报仇的意思,纯商量的口吻。
郁飞不为所动:“没有‘差不多’,他欠我一条命,就该还我一条命。”
鹰钩鼻有些无奈地皱眉:“‘电梯筛选’的规则是这个鬼地方定的,他只是按照规则执行任务,杀你的朋友,不是他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