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学家(4)
季慕当下就要撑起身子坐起来和他理论,“我在自己家里喜欢裸睡怎么啦?我又没去大街上跳脱衣舞丢你的脸。”
越辞山今晚是叫他过来搂着睡一觉,好哄他不生气的,并不想又让他揪着新的事再闹一场,只好继续妥协,“没怎么,没怎么,快睡吧。”
季慕哼了两声,老老实实在他怀里不动了。
过了一会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开口,开始指控他:“你就是凶我了,你那句话说的很凶。”
“我都跟你结婚了,为什么不能喂你吃东西?按道理你也应该喂我,你都不喂。”
“爸妈都没说我做的不对,你作什么说我。”
越辞山时不时“嗯”一声应着,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季慕后背。
黑暗中季慕的指控声音越来越小,开始变得颠三倒四。
他的睡意也跟着涌上来,耳边那些变得又低又软的说话声织成安眠曲,他的意识慢慢放空。
“……牛排……吃……方便……”“手表……不喜欢……”“……欺负……结婚……”“……浴室……”“……害怕……你不能……”“………你都不喜欢我。”
你都不喜欢我。
可我哪里还有喜欢别人的资格呢?
文案大概要到完结的时候才能看懂。
前面全是主攻视角,剧情的处理,情绪的解读,都是从越辞山的角度出发。
第3章 朝暮间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他们分别醒来时,车已经在楼下准备好了。
越辞山自从遭逢变故后,越来越不愿意见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将近半年没有离开过越家。
但这次那边以皇室名义定下的宴会,他不得不去。
越家行商,生意范围涉及颇广,而且走的是清清白白的路子,财力雄厚,亲近中央势力方。
长女英年早逝,次子越辞山自幼就与皇室订有联姻婚约,三个月前同各贵族候选人中挑出的季慕结婚。
这次迫于无奈动身去帝都,一是为了赴宴,二是有桩生意要谈,三是……出于礼节,他也应该前往季慕家登门拜访,周全礼数。
越家所在的城市离帝都并不是很远,但季慕好几天前就闹着要顺路多玩一玩。
越辞山愧疚他年纪尚小,就不得不被迫在越家压抑的囚笼里跟他一起生活,很快就妥协答应了。
只让父母不放心他带去的保镖坐另一辆车跟着,自己跟季慕单独一辆,特意提前了几天出发,留出途中停玩的时间。
季慕车开的很稳,从越家离开后明显情绪高涨了很多,一路上不停地跟他讲话。
越辞山怕他分心,提醒他注意看路,几次无果后,干脆闭上眼睛装作入睡。
季慕果然立刻安静下来,他于是只能听到细微和缓的呼吸声,脸上有从车窗打开的缝隙里挤进来的微风轻吻,他恍惚间居然又重新察觉到放松,睁眼闭眼都是压抑的黑暗里,奇异地流露出一点儿许久未见的“安详”意味。
还没等想明白,思绪就被睡意拉扯着拽入深渊。
醒过来的时候,越辞山有种混沌的茫然,一时记不起自己现在应该在哪里。
我是醒着还是仍在梦里?我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他刚开始看不见的那段时间一直是这样,失去了视线的判断,时间就变得混乱起来,分不清自己是醒来还是仍然在沉睡,浑浑噩噩不辨黑白——虽然白天和黑夜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两样罢了。
一直到季慕住进来,跟他同吃同住,才硬是纠正回了他对自我状态的感觉。
他微微动了动身体,感觉自己已经被放成躺下的姿势了,手习惯性地伸出去试探着摸索前方,一下子就撞入柔软温热的触感。
哦,我还活着,是醒着的,他想。
季慕握住他的手,在他肩膀侧一扶引他坐起来,小声地抱怨:“你怎么睡这么久呀。
我都先让他们进去好一会儿了。”
越辞山很快压下那些念头,抱歉地捏了捏他的手,“没注意睡过去了。
这是到哪了?”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季慕也就顺势没抽回手,往他这边挪了挪:“到朝暮间了。”
帝都外围郊区度假村朝暮间。
游玩项目繁多,设施齐全,还有不少能吸引情侣的浪漫场所。
越辞山从前也来过几次,不过大多是和罗州他们一群朋友一起。
他“嗯”了一声,季慕便下去给他取出轮椅,打开车门,扶他坐到轮椅上。
季慕大概是一早就都订好了房间,也没急着去,径自推他往某个方向走去。
他感觉到空气新鲜的风,然后听到清脆的风铃声。
此起彼伏,遥相应和,许多声纠缠交织在一起,像是空茫黑暗中一支温柔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