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学家(23)
他最近脾气似乎也好了许多,越辞山很久都没听到过摔东西的声音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季慕又有了什么新的神奇想法,顺着他玩了好几天“你写我猜”的游戏,还是没忍住再次开口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季慕不理他,拉着他的胳膊往卧室外走。
他顺从地跟过去,然后被指挥着坐在一张软皮凳上,手被拉着轻轻放在一个冰凉光滑的平面。
他不明所以地朝向季慕的方向偏过头,接着感觉到手指被带着轻轻往下用力,指腹按下去,响起一个音符。
钢琴。
他笑了笑:“怎么想起这个,我现在看不到,大概弹不了了。”
季慕从旁边起来,坐到他怀里,把他的手从琴键上拿下来,放到自己的腿上。
手掌下隔着布料传来温热的触感,越辞山突然少见地无师自通,接上了季慕的脑回路。
他从身后搂着季慕,手指隔着布料在他腿侧交替着轻轻抬起或是落下,一个一个音符从间断地响起到连成流畅的一片,婉转低沉的钢琴曲自他的手指通过季慕的身体,又从季慕的指尖与琴键触碰分离中流出。
他们婚礼上交换戒指时的曲子。
安静的房间里只响有一支环绕流畅的钢琴曲声,又很快变得节奏支离破碎起来。
越辞山的唇贴住了季慕不知什么时候后仰靠过来的后颈,柔软温热的触感一经触碰便开始流连,再也没分开来。
他很轻地把唇贴在那里,在附近温软光滑的皮肤上慢慢触碰。
那里还有一个未褪的很淡的齿痕,是上次发情期里,他为季慕打下的标记。
宣示所有权,以及表明动摇又坚决的心意。
怀里的身体开始发出细小的颤抖,音符错乱抖落得不成样子。
季慕终于控制不住越来越乱的节奏,手撑在琴键上,钢琴发出一声重重的响。
越辞山伸手摸到他,很轻地捏着下颌让他微微侧过脸来,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松开手从身后拥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胳膊安抚,下巴抵在季慕肩上,安安静静地跟他抱了一会儿。
脚步也变得缓慢起来的温柔时间里,细微悠长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叫人不由自主昏昏沉沉地放松起来。
越辞山想,他以前很少花费大片的时间这样安静地待着,总是把时间挤的满满当当,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在骑马、钢琴、和朋友的笑闹间花费大把的时光。
从来没想过时间还可以过的这样温柔又缓慢。
世界不需要很大,一个家里就够了;人也不要太多,只他和怀里的omega就好了。
他曾经以为这样的安静,无所事事的时间流逝会让他难以忍受又烦躁不堪,可只是多了一个季慕,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他静静听着怀里omega和他起伏的呼吸,偶尔季慕抬起头来跟他亲吻,恍然觉得似乎已经这样过了百年,而他竟安然沉溺其中。
这样也很好。
他想。
表达情意的方式可能有时候并不需要轰轰烈烈,或许细微悠长,也能够水到渠成。
这个念头突兀地在越辞山脑海里闪过,他一怔,接着笑了。
季慕还安安静静地在他怀里坐着,他摸探着去握住季慕的手,翻过来让它掌心朝上,学着季慕的样子,用指腹在他手心一笔一划地开始写字。
季慕开始时大概觉得有些怕痒,总是蜷缩起手来握住他的指尖,不让他动。
如此往复几次,他用了点力气把季慕手掌伸开锢住,在那掌心轻轻拍了一下,确定季慕老实了,才又开始重新写他想说的字。
他不知道季慕能不能辨认清楚,写得很慢,第一遍写完的时候,他停下来,握住季慕的手,感觉到那只手,连带着他的胳膊和整个身体都开始细细地发抖。
越辞山不太清楚季慕的这种反应,抬起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抚,抬到一半就被季慕另一只手握住了,力道有些强硬地带着他的指尖重新放在自己平伸开的掌心里。
他突然就又明白了季慕的意思。
于是顺从着他,也顺从着自己的内心,继续重复地在他手中写那句话。
一遍。
两遍。
无数遍。
季慕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身子扭过来,去亲他的下巴。
他便顺势把唇印在他的眼睛和脸侧,亲到一片湿漉漉的冰凉水迹。
怎么又哭了。
他托着季慕后腰,让他转了个身,跨坐在自己腿上。
握住他的侧脸,去亲吻舔舐他脸上的泪。
一侧衣领被季慕有些用力地拽住,几根柔软的指腹顺着他锁骨摸到后颈,在那儿有些用力地按了按。
他读懂了季慕的暗示,唇向后撤开一点儿,抵着他额头有些粗重地喘息:“在这里?”季慕没有说话,在他下巴上轻轻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