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学家(16)
越辞山猛地回过神,什么也顾不得想了,有些急切地进了电梯,摸索着按下二楼的按钮。
倒的是什么?他不敢想,转动轮椅的手青筋暴起,用力到有些发抖。
为什么使不上力?右手为什么使不上力!他从爆炸火灾后醒来,右手肌腱断掉又重接,拿不起重物,控制不了技巧精细的琴键时他都没有这么恨过。
他靠着记忆狼狈地摸到卧室门前,门关着,他握住把手一推就开了,铺天盖地的柑橘气息扑面而来,把他整个人裹在里面。
“季慕?季慕?说话!季慕!”他听到细微的呻吟,被子还是枕头落在地上,omega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接着温热的身子贴进他怀里,急切的亲吻混着信息素的味道落在他脸上和颈侧,夹杂着委屈的低喃:“越辞山,我难受……越辞山……”他勉强按住在他怀里乱动的季慕,摸索着捏住他下巴问他:“什么倒了?摔哪儿了?”季慕小声地哼哼:“电视……找你没找到,难受……”越辞山松了口气,推动轮椅到床边,把怀里的人抱起来往床上放,迟疑地跟他商量:“我去给你拿抑制剂……好不好?打完就不难受了。”
怀里热挣扎的幅度瞬间增大,他几乎都按不住季慕,只听到他骤然拔高声音不敢置信地质问:“你不愿意标记我吗?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越辞山!我分化期结束了!你还要找什么借口?!”“我知道,我知道……”他勉强按住他哄,从来不知道发情期的omega挣扎起来力道这么重。
“你……omega发情期太容易冲动了,你冷静一点。”
“我他妈冲动可我没烧糊涂!我知道要标记我的alpha是谁,越辞山……你凭什么这么欺负我?”季慕的声音和挣扎力度一同弱下去,他听到低低的哭声。
他沉默地坐着,他做不到,连道歉都没办法开口,只能听着他的omega伤心地哭。
大脑里一片空白,那些曾经寻死的冰冷,无望的恨意,喜爱的退却,难过的不忍,他什么想法也没有了,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他才知道omega哭起来原来可以这么伤心,而他正是这伤心的源头,正因为不敢回应,所以不论怎样都减弱不了他的难过。
对不起,不要哭了。
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是一个卑劣又消沉的残疾alpha呢。
我这么不好,我还让你难过。
季慕的哭声慢慢弱下去,他维持那个坐着不敢动的姿势已经僵硬了。
他听到季慕把哭腔收拾好,平静,冷静,绷着嗓子开口问他,尾音还有些祈求般的上扬:“你确定不愿意操我,是么。”
他艰难地点头。
想抬手去安慰地碰碰他的肩膀,却连开口纠正他平时不会说出的字眼都无力。
“好。”
季慕推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从床上下来推动他的轮椅。
他以为自己要被赶出去了,赶忙回头叮嘱:“我请别人帮你把抑制剂送过来。”
他不知道季慕愿不愿意要,为时一天的非完全发情期,不使用抑制剂omega自己也能度过,只是会略微难捱一些。
“不用。”
季慕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声音又低又冷,还带着些许没绷住的委屈,他把越辞山推到一个地方停下,没等他反应过来,“咔嗒”两声,手腕处压下来略重的冰冷。
季慕的声音里有咬牙切齿的颤抖和委屈,“你既然不愿意,那你就在这里只看着!越辞山,你就在这里只看着!”他是真的气狠了,平时从来不敢提的“看”这种字眼都出来了。
越辞山下意识挣动,手腕被牢牢地铐在轮椅扶手上,想往前转动,又被身后莫名的阻力拉住。
他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受控制:“你在做什么?季慕。”
他感觉到季慕把下巴搭在自己膝盖上,发情期高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他腿上,季慕声音软下来,满是委屈:“你不愿意,我又不能怎么样你。”
季慕的手摩挲上他的手腕:“这手铐是链在墙里的,本来想着要是我太害怕,就用在我身上的,可既然你不乐意,那就只能把你锢在这听我自己过发情期了。”
“……季慕?”他难以置信。
发情期里强行让一个alpha留在屋子里,即便他能克制住不释放信息素回应,omega依旧会受到影响而更加难受。
“季慕,听话,你别这样,帮我解开……季慕!”他能感觉到季慕高热的身体离开他,不理会他的话,床褥被压得陷下去,和着发情的omega一起发出细微的低吟。
他开始慌乱,翻来覆去地道歉,叫季慕的名字,低声下气地哄他。
回答他的只有细碎呻吟哭意,和身体与被褥纠缠的磨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