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是个很温暖的女人,尤其对夏子衿很好,那时候和周航恋爱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打电话叫子衿家去,坐一桌子菜,让她打牙祭,临走还会给她捎上自己做的炸酱,辣酱。这点滴温暖记在心里,令夏子衿无法拒绝她,尤其电话里她那么卑微,甚至祈求的语气。
夏子衿找了个借口,避开席幕天去见周妈妈,这真有点困难,好在这两天席幕天非常忙,隐约听说是席氏要盖综合医院的那块地有些麻烦,夏子衿也不懂,不过席幕天这些天,每天都工作的很晚,一开会就是几个小时,因此夏子衿偷溜出来才有了机会。
约在席氏大楼斜对面的肯德基,正是下午时段,肯德基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夏子衿推门进来,就看到坐在角落里明显憔悴苍老的周妈妈。
周航妈从刚才夏子衿穿过斑马线向这边走的时候,就看见她了,说实话,她挺喜欢夏子衿的,胜过赵佳琪几倍,虽然子衿是个孤儿,可身上总有一种可人的纯善,不虚荣,不浮躁。
后来周航开始嫌弃她不求上进,胸无大志,庸碌平凡,周妈妈就说过周航几次:
“你娶的是媳妇儿,要那么上进有志气的干嘛?”
儿子看似精明,有时候也犯糊涂,赵佳琪是有能力,有路子,却也世故刁蛮,可周航当时几句话就堵了回来:
“我娶子衿,咱们家那点存款买得起房吗?即便买了,凭我一个人工资,能还得上贷款吗?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我现在的工作指望的还是佳琪,再说,子衿还有心脏病,将来能不能生孩子还不一定,你们不想要孙子吗?”
儿子干的这事儿忒不厚道,弄得周妈妈每每想起来,都觉对不起子衿,可周家父母毕竟是最传统平常的爹妈,而且自私,子衿毕竟是外人,周航才是亲生的儿子。
让周航妈拉下脸来求子衿,也是真没别的法子了,看着走过来的子衿,一瞬间,周航妈险些不敢认了。
儿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当然知道,子衿嫁给了那什么席总裁,就是对面那幢光彩流丽炫目耀眼的摩天大楼的主人,在周航妈的认知里,太虚幻。可子衿是真实的,她变得真漂亮,在冬日的阳光下,微微扭头,小脸上自然溢出的笑容灿烂非常,看得出来,她很幸福。
周航妈始终觉得,人能说过头的话,不能干过头的事,不然,最终都会报应回来,就像她儿子周航。
“阿姨,您找我有事吗?”
夏子衿脱了防寒服放在旁边的空座位上,有几分迟疑的开口,的确,以夏子衿的性格,对于前男友的妈妈,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尤其和这个前男友闹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前提下,很矛盾,很尴尬。
如果说以前的子衿是一朵不起眼的雏菊,那么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就是一株养在温室里,被人悉心照料呵护的名贵兰花,周妈妈的心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可事到如今,她还能求谁,毕竟就只有周航一个儿子。
周妈妈一把握住夏子衿的手:
“子衿,阿姨知道不该来求你,就周航做的那些事,他应该受到惩罚,可,可,子衿,他毕竟还年轻,如果真判刑坐了牢,这辈子就毁了……所以,子衿,能不能……能不能,看在阿姨的份上,放过他这一回……”
子衿不禁愕然:
“坐牢?什么坐牢?”
子衿真没想到这么严重,周妈妈抹了抹眼角:
“你丈夫的律师团,以诽谤罪提出告诉,过几天就开庭了,子衿,周妈妈求你了,周妈妈给你跪下了……”
也不管这里大庭广众之下,扑通就跪在了地上,子衿急忙扶起她:
“阿姨,阿姨,您这是做什么?好,好,我答应您,我答应您,您起来,快起来……”
夏子衿手指撘在笔电的键盘上,半天也没敲出几个字来,脑子里有点乱哄哄的,琢磨这事怎么和席幕天说更妥当,貌似这男人有时候的醋劲儿也挺大的。
要是让麦子知道肯定吼她:
“你管他去死,死了都臭块地,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夏子衿缩了缩脖子,偷偷用余光打量一边的席幕天,他开了一下午会,半小时前,才从会议室出来,坐在那里低着头不停忙碌着,眉头紧紧皱着,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看似坚硬,其实很柔软……
呃……夏子衿脸一红,迅速收回视线,自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周航的事儿,还不知道怎么说呢?夏子衿忍不住敲敲自己的头,真是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