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番动静吸引了咖啡厅许多目光,陈磊扫了眼四周,好在顾客少,而且没有医院的同事,他抬头望着对面的又安,被她毫不留情的话刺激的自尊心受伤,也气急了,遂口不择言:
“我就是嫌你粗俗,你是女人吗,你就披了一张女人皮,你懂不懂女人的温柔,你懂不懂体贴,懂不懂独立,你什么依靠我,你多大了,还把自己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什么都问我,什么都让我替你出头,你是从小没爸爸,可我不是你爸,我也当不了你爸,我需要女人,不需要孩子,周娜能给我的东西,你永远也给不了,我跟她怎么了,都是你逼的,你清高,你守身如玉,我不行,我是男人,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亲亲你都得哄半天,你以为你是谁啊,公主还是千金小姐。”
许又安死死望着他,许又安有个死穴,别人绝不能提的死穴,提了她能咬死他,就是她从小没爸爸这事,陈磊最清楚,可此时他却提了,还是以这种口吻,许又安犯不着咬死他,却终于明白他和陈磊真的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不管以前有多少山盟海誓都没用,她持续六年零一天的爱情,以为能走到最后的爱情完了。
许又安心里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可她不会让陈磊看笑话,让他这时候还以为她得靠着他,离不开他,她有属于许又安的骄傲和尊严。
她高高仰起头毫不回避的直视他:“陈磊别为你的变心找任何借口,这样我只能更鄙视你,做了就痛痛快快的承认,才像个男人,这点上周娜比你强多了,既然周娜处处比我强,那我就祝你们永远幸福下去,再见……”撂下话,转头就走。
“又安……”陈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许又安回头,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激动的情绪已经褪去,只剩下冰冷和陌生的距离,陈磊忽然抓不住,手一松,许又安大步走去,迅速消失在门边。
陈磊颓然坐下,他要的明明不是这个结果的,他喜欢又安,从又安进军医大第一天起,他就喜欢她了,她很好看,不是那种惊艳的漂亮,是那种清清淡淡的好看,有时候却好看的夺目,陈磊永远忘不了,她在校际羽毛球大赛上得了冠军那次,在领奖台上她回头一笑,陈磊当时觉得,满眼繁花竞放,那么灿烂,那么芬芳,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他甚至激动一宿没睡着觉,这些记忆仿佛刻在脑海里一样难忘。
他很清楚自己爱的是又安,可又安太难亲近,恋爱了六年,他们始终没走到最后一步,不是不想,而是又安不喜欢,她有一套很传统很传统的老掉牙的贞操观,这是陈磊最受不了的,什么年代了,现在又不是解放前,男欢女爱有必要非要守着最后的界线吗,这样的传统和坚持有什么意义。
可又安说:“她想把最纯洁的自己留到新婚夜,那不是传统,也不是坚持,而是对神圣爱情的认同和信仰。”陈磊有些时候不怎么理解又安。
屡次铩羽而归的陈磊,到了军总遇上作风大胆的周娜,很快就搅合在一起,第一次是因为同科室的聚餐,喝高了,醒过来就在周娜公寓的床上,陈磊为此悔恨不已,也躲了周娜好些日子,后来一次他和周娜都留下值班,稀里糊涂又发生了。
他忍不住,他觉得,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周娜颇有手段,而且太撩人,太热情,她能把握男人最隐晦的心理,她能为了取悦他,趴在地上亲你那里,让你忍不住射在她脸上,对于男人来说,周娜就像个妖精,心里想避开,可身体不由自主就会成为她的奴隶。
即使如此,陈磊也没想过跟又安分手,他觉得,自己爱的是又安,又安是那种他想娶回家过一辈子的女人,而周娜不是,周娜只是男人在外偶尔
的消遣,估计没有一个男人,会想有周娜那样的妻子。
想到此,陈磊蹭一下站起来,追了出去,他相信又安会原谅他,只要他跟周娜一刀两断。
周自横看着陈磊也冲出去,才忽然想起来,为什么那丫头这么面熟了,她就是去年山地实弹对抗演习的时候,野战医院里那个小医生,当时他被弹片划伤胳膊,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就是这个小丫头。
周自横记住一个女人不容易,尤其这么长时间都没忘,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可周自横就是记得她,应该说,她的笑容很难让人忘记,像演习基地里那些炮火硝烟中依旧烂漫的山花,很温暖,很灿烂,很美。
周自横忽然发现,在自己三十六年的记忆里,除了训练,当兵,流血,演习,任务,还有这个小丫头温暖烂漫的笑容,在未知的时候,不知不觉扎根在他脑海里,至今未忘,这是周自横第二次见到许又安,小丫头失恋了,从那个有着最烂漫笑容的小丫头,变成个浑身长刺的小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