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条路出去拐到网球场那边就能回寝室了。季笙加快脚步,等能看到网球场了,她离开小路从树林中穿过。
离开坚硬的水泥路,脚下的土地柔软多了,就像踩在地毯上一样。厚厚的落叶,踩下去会发出卡卡的脆响。离开树的树叶会失去水分,变得又干又脆。
树林里有一股好闻的味道。树的味道。和着寒风,吸进肺里让人打寒战,却还忍不住想一闻再闻。
季笙不自觉的放慢脚步,想在这片树林里多走一会儿。
一抹绿意吸引了季笙的视线。
在一棵树下,原来被厚厚的落叶掩盖住。但可能是有风?或者是季笙走过引起的震动?落叶分开,露出了一株手指长的绿芽。
有些植物会分不清季节的发芽。季笙带着怜惜走过去看它,熬不过这个寒冬,它就会死在冬雪和寒风中。绿芽毛绒绒的,细细的一枝,头顶开出两叶小芽。
季笙走近才看出来,它好像是把根扎在这棵树暴露在地表的树根上。好奇特。如果不是它的外表,它看起来会更像一种菌类而不是植物。
季笙拿出手机拍下它,发给宋阳。
宋阳是隔壁农业大学的大四生。季笙是在他跟着教授到G大来采集样本时认识的。
宋阳很帅,长得有点像朱时茂,属于一脸正气型的帅哥。据说在农大就有不少女生追他,到G大来以后,又吸引了G大的女生。
季笙只是被他吸引的女生中的一个。她比别人幸运一点点的就是,当时是她被体育老师指派帮宋阳和他教授带路抬东西的。老师顺手一指,季笙就要到了宋阳的手机号。
当然,她不敢追他。用姚东海的话,她只是在“骚扰”他。
比起宋阳一脸明星相,季笙是个平凡普通的女生。从小家长夸她可爱、大气、耐看,换个形容词就是:路人颜。姚东海说她们一寝室都是“五官端正”的最佳例子,也算达到了招工单位的下限。
所以,季笙承认“骚扰”一说。她怎么敢去追宋阳?她就偶尔发个白痴到家的短信,装小白的问他“这是什么树啊?”“这是什么苗啊?”
不知道宋阳是什么感觉。姚东海说他肯定每天都会收到如山如海的这类短信电话,所以“人家肯定不会在意的啦!你就放心大胆的发吧!”
被荷尔蒙烧得智商下降的季笙不是不知道这种行为在美女叫调情,在她就叫骚扰,但谁叫她现在智商不够呢?被俊男迷晕了头,每周都要骚扰宋阳个一两回。宋阳倒是非常温柔。
她拍个榕树,发白痴问人家这是什么树。
宋阳:榕树
季笙都能脑补出宋阳的表情肯定是=_=
她拍个路边野草。
宋阳:不知道
看人家多诚实。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她就这三个字在寝室夸了宋阳两天,姚东海和贝露佳一直都用“看,她发花痴了!”的表情淡定围观。
所以季笙拍完照给宋阳发过去,根本没想过人家会立刻回短信。拍完后,她蹲在小苗边想:如果过两天宋阳回答她了,她总不能再跑到这边来把这个苗拍给他看吧?下回也未必能找到这个苗了。
所以她举着手机围着这个苗上上下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拍了一通后,撸袖子准备把这个苗给拔下来,回寝室种在小纸杯里。
就刚才拍照时观察,这个苗绝对是长在树根上的。
怪胎。
季笙心里想。她小心翼翼用两根指头捏着这个苗往上拔一拔——因为它看起来太嫩了,怕力气太大会捏坏它。
但没想到它出乎意料的硬。
季笙捏捏苗杆,怎么感觉像木头一样是硬制的呢?她往上提——拔——拽……
卧槽!这东西在树根上扎得够结实啊!
这么结实一定好活,不用担心回寝室种不活了。
季笙掏出钥匙圈,拿出指甲剪——
剪下的小苗看起来无辜善良又可爱,长短就像一根豆苗。季笙把它放在手心,似乎剪下来后就没那么神奇了。
——如果要保持它的神奇之处,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连树根一起切断。
季笙不切实际的想,反正有照片证明就行了。她托着它,低头想找个纸巾什么的把它包住,如果能找到个塑料袋就再收集一些这颗苗根系的土壤。
——掌中有湿润感。
季笙扭头看自己手上的苗,它的断面慢慢分泌出淡色的、半凝固态的液体。有一滴已经沾到她的手心上了。
她用手指碰了下,手心里的像水一样。但断面中仍然在分泌的一滴却很浓稠,挂在断面上半天不掉下来。
季笙开始担心这东西有毒了。虽然以本地的生态环境来说,似乎没有什么出名的毒物。不过起了疹子什么的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