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听了红花从宝贵亲戚那边打听来的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段浩平让老太爷给关了?”
红花笑着趴在二姐耳边说:“可不是!听说那天他稀里糊涂的过去,还没见着老太爷呢倒先看见大老爷,上去就是好一通埋怨。说大老爷说话不算话,本来说了要带他到南方去挣钱的,结果倒把他扔下走了,又喊什么你们都瞧不起我,都不管我,日后我挣了钱你们也别想要什么的。”
二姐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笑道:“他这是在胡说什么啊!”
段老爷听老太爷这么一说,浑身都软了,跪都跪不稳的往地上歪。这儿子、这儿子生来就是来害他的吗?这是报应吗?
大老爷笑眯眯的,一声也不劝。当时段浩平可是让他丢了大脸,他那么问到他脸上,难不成他还能说要不是你吵着要去南方,老太太能生气吗?后面的事能发生吗?事后大老爷怎么想怎么觉得这都要怪段浩平这个贪心不足的畜生!老太太要是不生气,大太太也不会犯错,他们大房那次差一点就要全毁在他一个人的手里了!
大老爷恼上了段浩平,当初被他指着埋怨时就有心无心的激他多说点不着调的话。可谁想到段浩平居然没认出来坐在上头的老太爷呢?竟然当着老太爷的面胡扯起来,什么你们躲在南方赚大钱,不知道偷偷昧了多少,一群良心让狗吃了的王八蛋,攒钱留着买棺材吧。
老实说,大老爷当时就恨不能捂住他的嘴再一脚把他踹出去!这小王八蛋还真是不知道什么是个死!
可老太爷只是淡淡的叫人进来把他拖出去找间屋子关起来,他不发话不让放出来。后来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大老爷就想着,等过个几天,老太爷不那么生气了,再找段老爷求个情把段浩平给悄悄放出来就完了,到底是自己孙子,想着老太爷也不会太跟他计较。
可是今天看段老爷提起这件事时老太爷的样子,大老爷觉得段浩平还是再关一阵比较好,瞧着老太爷好像还没消气。所以他也不肯去趟这个雷,端起茶杯半掩着嘴,低头不吭声。
老太爷也只是学了这么一小段,后面的什么攒钱留着买棺材什么的他也嫌晦气,见段老爷已经吓软了脚,又不耐烦他再来提段浩平的事,就端了茶扬扬下巴对在一旁看笑话的二老爷道:“你跟你弟弟学学,他那个好儿子都说了什么。”
二老爷一怔,抬脚想过去跟段老爷说,转念一想老太爷怎么不叫大老爷啊?怎么叫他啊?这事可是吃力不讨好啊。他这么想脚下就慢了几分。
老太爷原本也没想让他在这里说,他嫌那话不好听,自然就没打算再听一遍恶心自己,一边慢悠悠吹着茶沫子,一边又对二老爷道:“让你老婆也去教教老三家的,别听见什么就老使唤自己男人跳出来!”
老太爷这么着是把这事推到段章氏身上去了,段浩平的事按上个忤逆都没一点问题,如今段老爷又迷迷瞪瞪的过来捞他,老太爷只怕这事再扯到自己儿子身上去。那个孙子是早就废了,看那副样子只怕也是早就让酒色泡软了腿,不会再有什么出息了。他倒是不缺孙子,一个浩守一个浩方都是有出息的,就是浩凤有些不着调,但人倒是挺机灵,再教他知道进退分寸,说不定也是个人才。
老太爷如今年纪大了,在南方做生意倒是赚了不少钱,可人老了就想家了,掂记着落叶归根才会回来。老三再不成才也是自己儿子,再说他除了糊涂一点之外,心倒是不坏。
老太爷心里清楚,几个儿子中老二是最靠不住的,老大还行,老三嘛,虽然不见有什么大能耐,但也不算差劲。他也不要自己儿子比自己还能,那这家里的天就要变了。
老太爷自己盘算的挺好,这边让二老爷扯着段老爷出去,那边跟大老爷商量起了买新房子搬家的事。
这次回来老太爷觉得自己也算是衣锦荣归了,怎么着也想在乡邻之间风光一把。当年他卖了家里的两间铺子带着钱跑到南方去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泼他的冷水。说他这是让钱迷了魂,钻钱眼里去了。要是踏踏实实在家乡守着这几间铺子,虽说没有大富贵,可一家老小的温饱是绝对没一点问题的,他当时也是快四十的人了,按老话说土都埋了半截了还不安分守已的好好过日子,倒去学那些半大孩子瞎胡闹,真是疯了。
老太爷憋着一股劲去了南方,前几年也是跟着人扛大包四处找活干,慢慢才把生意做起来的。他带去的那点钱在家看着是不少,到了南方才知道扔水里都没有一点响。刚到南方时,他也有吃不上饭让店家赶出来的时候,也有伏低做小倒让人骗了本钱的时候。后来这番局面也是他自己一步步闯过来的,等大老爷过来找他的时候,他已经往家里送钱了。可自己还租住在破破烂烂的旧房子里,一天吃不到一碗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