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道:“好。”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陶玉儿替他夹了一筷子菜,“爽快。”
阿六也抬了把椅子过来,硬卡在陆追身边,将萧澜与李老瘸挤到了另一边,恁远。
……
天边月升星稀,院中两串红灯笼染出晕黄,虽说冬夜天寒,不过有火盆在脚下,倒也不觉得冷。一顿饭吃完,阿六在厨房洗碗,陆追去他的住处看了一眼,就见只有一张单人硬板小床,两个人是必然挤不下的,于是敲开隔壁房门问:“你的床大吗?”
萧澜:“……”
萧澜侧身。
陆追道:“多谢。”
说大,却也大不了多少,两个成年男子躺上去,便是肩膀贴着肩膀,胳膊贴着胳膊,连被子也只有一床。
陆追也不嫌弃,洗漱后躺平,问他:“可要聊天?”
“聊什么?”萧澜心不在焉。
陆追道:“鬼姑姑在派你出墓时,除了红莲盏与我的命,还说过些什么话?”
萧澜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陆追半撑起身子,盯着他看了半天。
萧澜道:“你又要做什么?”
陆追道:“当真不说?”
萧澜闭上眼睛。
陆追踩着软鞋下床,一路出了门。一股子冷风灌进来,还没等萧澜弄清楚状况,他便已经敲开了对面的房门。
“怎么了?”陶玉儿问。
“夫人。”陆追打了个喷嚏,反手一指,“萧兄打我。”
第十七章-李府 因为五湖四海皆兄弟
萧澜:“……”
陶玉儿不悦道:“好端端的,你打小明玉做什么?”
陆追纠正:“不小了。”
陶玉儿道:“明玉。”
萧澜觉得,自己此时无论说话或是不说话,说真话或是说假话,都显得有些……蠢。
“好了,快些回去睡吧,别着凉了。”陶玉儿拍拍陆追的肩膀,又埋怨自家儿子,“又不是七八岁的时候,睡觉就好好睡觉,打什么架。”
萧澜摇摇头,转身进了内室。
片刻之后,陆追也跟了进来。
萧澜靠在床上,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陆追道:“这一路分明都是你在胁迫我,却反而问我想做什么?”
萧澜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陆追很是淡定。
片刻后,萧澜道:“姑姑还说,你心思狡诈,要多加提防。”
“姑姑当真要你杀我?”陆追又问。
萧澜并未答话。
“还是,”陆追皱眉,“你要杀我?”
萧澜道:“有区别吗?”
“自然有。”陆追道,“我这人爱记仇,谁要杀我,这笔账便要记到谁头上,乱不得。”
萧澜道:“若当年伏魂岭一事与你无关,我自然不会滥杀无辜。”
陆追道:“那若有关呢?”
萧澜微微皱眉。
站在地上有些冷,陆追钻回床上,用被子捂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我只说人非我所杀,红莲盏非我所拿,可却从未说过,这件事与我毫无关系。”
萧澜道:“肯说出真相了?”
“我也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追道,“待我去往墓穴的时候,那里已是血流成河,红莲盏也不知所踪。”
“你去禁地做什么?”萧澜问。
陆追道:“我想入墓。”
萧澜眉头一拧。
“你不好奇吗?”陆追侧首看他,“那墓穴中到藏了些什么?为何要有人专门守着,历任掌门提起时却都讳莫若深,就这么过了一代又一代?”
“你非冥月墓的弟子,墓穴中藏了什么秘密,与你又有何关系?”萧澜摇头。
陆追像是被他问住,想了一会,打了个呵欠,道:“也是。”
萧澜:“……”
也是?
“那睡吧。”陆追侧身背对他,将被子卷走大半。
萧澜倒也未说什么,头枕着手臂,一直在看着床顶出神。
这一夜,陆追睡得很是香甜,第二天起来时,身侧之人已经离开,院中很安静,只有厨房里传来细碎的锅碗声,想来该是阿六在煮饭。
陆追将脸埋进被子里。
萧澜推门进来,一眼便见他衣衫不整趴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于是道:“你这是打算将自己闷死?”
陆追道:“早。”
“起来吧。”萧澜道,“吃过早饭后,再去同娘亲说李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