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追抿抿嘴,看萧澜一眼:“饿不饿,不然先吃饭吧。”
陆无名在旁不满咳嗽,这一屋子的人都没吃饭,也不先问问你爹。
萧澜一笑:“铁姑娘也在吗?”
陆追:“……”
铁恒赶忙道:“烟儿正在绣楼练琴,陆公子可要见上一见?”
陆追:“啊?”
铁恒又道:“烟儿对陆公子仰慕许久,倘若知道公子竟真的来了家中,定会喜极而泣。”
“过奖过奖。”陆追诚恳道,“我一介凡人,并没有哪里值得小姐仰慕。”
“这就是自谦了。”铁恒连连摆手,“别提这大楚境内,近年连大楚的轮船出海行商,也会带上一箱山海居掌柜的画像,在西洋南海都好卖,此事公子怕是不知道吧?”
陆追解释:“那是我大哥。”并不是我。
铁恒道:“都一样,都一样。”
陆追:“……”
哪里一样了。
“陆公子……没成亲吧?”铁恒试探着问,“我还问过温大人,回信也说没有。”
陆无名硬邦邦插话:“没成。”
陆追头疼:“爹。”
陆无名神情淡定,怎么,就没成。
铁恒喜笑颜开。
陆追道:“可我已有心爱之人。”
铁恒笑容僵在脸上。
陆追道:“所以只能辜负铁姑娘一片美意了。”
见他说得斩钉截铁,铁恒也不好再坚持这个话题,便继续干笑,说请诸位先用饭。
萧澜在心里摇头,看着架势,像是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的小明玉是很好,可太好也不好,容易遭人惦记。
外头不知何时起了风,萧澜脱下披风,裹在了陆追身上。
带着熟悉的体温,陆追抬头与他相视一笑,并肩前行时,手指有意无意触碰在一起,是有情人才懂得心意。
空空妙手看得直牙疼。
既然陆追已经明说有了心上人,那铁恒就算再想嫁女儿,也只好暂时收敛一些,差人回去转达小姐,让她在这几日抓紧时间练琴艺。
绣楼中。
“那陆明玉来了?”铁烟烟问。
丫鬟摇头:“不知道呢,老爷没说。”
“你笨死了,一个消息都打探不准。”铁烟烟手指在她额头上顶了一下,“算了,我自己去看。”
“小姐。”丫鬟慌忙道,“不行的,老爷说了要小姐好好练琴,不准出闺房。”
“我又不傻,偷偷溜出去就行,就看一眼。”铁烟烟站起来哗啦脱了衣裳长裙,里头竟然已经换好了利落的夜行服。
丫鬟更吃惊:“小姐这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铁烟烟挑挑眉毛,转身从后窗翻了出去。
厅中宴席已近尾声,陆追双手捧着茶盏,对铁恒道:“天色已晚,不知统领可否容我们在此暂住一宿?”
“公子这是哪里话。”铁恒赶紧道,“方才那处小院就是照着温大人吩咐,特意为诸位准备的,莫说是一宿,哪怕三月半年,也只管当成自己家。”
“三月半年怕是不成。”陆追放下茶盏,“至于要住多久,明日再说吧,我这阵累了。”
“我这就送诸位回去。”铁恒站起来。
“你要留下吗?”在回去的路上,陆追小声问。
萧澜摇头:“我得赶回冥月墓,那头事情也不少。”
陆追道:“嗯。”
“再陪你一个时辰。”萧澜道,“等你睡着了,我走也不迟。”
陆追道:“两天两夜不睡,谁能熬得住,下回不准了。”
萧澜笑笑,一路随他回了住处。
下人已准备好了沐浴用具,陆追将瓶中药物倒进去,搅出一汪乳白色热气腾腾的浴水。
“寒毒?”萧澜问。
“情趣。”陆追答。
萧澜:“……”
陆追解开腰带:“过日子的情趣。”
哪怕风声鹤唳四面楚歌,也要在难得闲暇中,体体面面喝茶沐浴听琴赏月,给坎坷的人生添些滋味,否则岂不吃亏。
“乐子要靠自己找。”陆追趴在浴桶边缘看他。
萧澜弹弹他的额头,分明就是最闲云野鹤的性子,却偏偏遇到了最多的糟心事,也不知老天究竟想做什么。
“回去吧,明日好好休息。”陆追道,“冥月墓交给你,这里交给我。不管怎么样,线索正在越来越多,我们从两头同时查,事情一定会很快就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