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初有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自从形成胚胎,他就像已经有了灵魂,这个灵魂不断影响他,而且能够明白他的所想,两人有时候互相闹脾气,有时候又互相妥协。
要是洺初在脑子里想“我不喜欢你,我不想要你,你真讨厌”这类东西,孩子马上就会和他闹情绪,让他心情烦闷,食不下咽,脾气暴躁,或者让他无缘无故丢人地大哭。
但要是洺初不断想“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我真爱你,你什么时候降生呢,你的父亲非常爱你”之类,那孩子就不会闹他,会让他心情愉悦,做什么都很畅快。
当洺初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才对这个孩子有了责任感,并且明白,他肚子里的不是一块可有可无的肉,而是一个新的生命,一个新的灵魂,是他和司洛的孩子,是他们之间的血脉的牵系。
司洛出现在洺初身边时,洺初正坐在阳光里编织挂毯。
他的手艺精湛,先画出样图,然后根据样图编织,加上所用材料都是从各地供来的精品,于是他编出的挂毯美轮美奂,可和最精湛的工艺师媲美了。
司洛已经习惯洺初这么奇怪了,他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亲吻他的面颊,“我回来了。”
洺初一把扔开编了一半的挂毯,回头看他,说:“我要受不了你儿子了,他最近一直让我编挂毯,可我不喜欢挂毯。”
司洛看了一眼那个平铺在桌子上的挂毯,赞叹道:“你的手艺真好,真漂亮。”
洺初一点也不高兴,说:“这不是我喜欢的。你知道吗,你的孩子太奇怪了。他总让我喜欢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司洛笑着亲他的额头,“嗯嗯,没关系,等他出生了,你就恢复正常了。”
洺初说:“我以后绝不会再怀孩子了。”
说完肚皮就被肚子里的孩子踹了两脚,他低头看自己的肚子,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司洛把他抱了起来,“好,好。以后不要孩子。”
他无条件地迁就洺初的话,但这只让洺初又被踹了两脚,虽然不怎么痛,但那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司洛说:“我给你带了礼物,我们去看。”
洺初面对满房间的美轮美奂的工艺品,从各种动物的雕塑或者铸造品,到编织品,到绘画作品,摆了满屋。
他在看到的第一瞬间涌起了满满的满足和欢喜,但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孩子的心思,他瞬间就沉下了心,但想到医生说必须顺从孩子,所以他就故作笑容满面,“阿洛,这些真漂亮。你为什么会买这么多?”
司洛说:“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夜色已深,洺初发现孩子似乎已经睡了,他才对司洛说:“我以前给天隐画的那些图纸,天隐有使用吗?”
只能等孩子睡着了才能想自己的兴趣爱好,洺初只觉得太痛苦了。
“早就导入天隐了,可以使用,而且作战数据非常好。”司洛说着,让洺初在自己的胳膊上枕得更舒服点。
洺初瞬间从躺着的状态爬起来坐着,拉着司洛说:“你让我去试试天隐的模拟作战吧。我最近要被你儿子逼疯了,每天都让我编挂毯,已经编了五块挂毯了,但还让我编,我真要吐了。”
司洛知道洺初的痛苦,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只想笑,总有种儿子好像为他报了仇的感觉,当然,他不能让洺初知道自己的心思,不然洺初肯定会揍他。
“天隐被送去改造去了,最近都不能使用。”司洛回答。
洺初微微瞪大了眼,“改造?”
“是的。”司洛没说太多。
“改造什么?增加哪方面的功能?”对天隐的改造引起了洺初所有的注意。他必须现在问,不然等第二天孩子也醒过来了,孩子又会影响他,让他除了编挂毯脑子里装不了其他东西。
☆、第六章
司洛不肯说出改造内容,只道:“等改造完毕,确定能够使用,我会带你去看。”
洺初很不满,“孩子让我编出的第一个五彩球,一定是他自己状况的写照。在他现在的意识里,他一定是被囚禁在一个色彩斑斓但是却层层叠叠束缚住他、让他完全无法离开的球体里面。”
“他让编织的之后的挂毯,你说很漂亮,大家都说很漂亮,但那上面除了色彩艳丽的颜色外,并没有任何实物,只有线条,大块大块的色斑。那应该就是我们的孩子在我的肚子里感受到的。他被限制在里面,对于世界的感受和对世界的描述,就是那个球,是那些线条和色块。你不觉得他很可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