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悦抬头。

“你和卓筱南，是不是在谈恋爱？”

肖悦愣了愣，转而尴尬地笑了笑，拿起茶杯，又放下。

程若追问：“是吗？”

“是。”

程若心里一沉，肖悦反而坦然起来，和程若对视的眼里又有了笑意：“如果你要恭喜我的话，我会接受的。”

“……”程若笑不起来，卓北和凌少丞的争吵犹在耳边，让他嗓子里一阵涩痛。

“怎么？我没告诉你，你生气了？”

程若摇头。

“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会认识筱南。”

“不谢……”程若勉强地勾起嘴角，笑容苍白无力：“你很喜欢她？”

“嗯……算是吧。”肖悦漫不经心地耸耸肩：“她挺可爱的。”

肖悦微妙的态度让程若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想了想，他鼓起勇气，问：“那，卓筱南缺考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肖悦一顿，摇摇头。

“你知道她为什么没去么？”

“我怎么会知道，我也要上课，总不能二十四小时围着她转吧？”

“肖悦，卓筱南就要高考了，她的家人都很担心，你能不能……”

“你说卓北吧？”肖悦嗤之以鼻：“卓筱南最烦他，自以为是。”

程若皱着眉，说：“那是她哥哥。”

肖悦笑笑：“我们崇尚自由。”

“崇尚自由不代表不负责任。”

肖悦一僵，半晌才戒备地问：“卓北让你来的？”

“不是。”

“不是最好。”肖悦盯着程若，一字一顿地说：“程若，我们是朋友，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所以，也请你不要干涉我。”

程若语塞，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问，大概真的要闹僵了。

肖悦不以为然，沉默了片刻，问：“你知道凌少丞是什么来头么？”

“不知道。”

“他是市长的儿子，程若，你运气不错，你们关系这么好，说不定以后可以……”

程若觉得一阵反胃：“你怎么知道的？”

“筱南告诉我的。”

“你为什么要打听这种事情？”

“随便问问而已，难道你不觉得认识这种人挺刺激的么？”

程若把茶杯重重地砸到桌面上：“不觉得。”

走出餐厅的时候，程若心里很难受。

他想起高中那些年，和肖悦一起渡过的时光。

那时候他经常不快乐，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是肖悦给了他简单又贴心的陪伴，让他重新振作。

曾经的亲密无间，如今想起来，竟然已经开始变得遥远模糊。

肖悦变了。

沮丧和失落油然而生，程若突然很想念卫桥。

沈唯把车子停在火锅城附近的停车场，笑着对一路上都闷声不吭的两个人说：“走走走，呆会儿吃饱了就不生气了啊，乖。”

凌少丞解开安全带，郁闷地看了沈唯一眼，问：“你驾照拿到了？我怎么没听说？”

“没啊。”沈唯熄了火，拍拍方向盘，得意地说：“不过快了。”

“你找死啊？”凌少丞不高兴地说：“无证驾驶，成心拉上我给你当垫背的是吧？”

“咦？你怎么知道？”

卓北坐在后座，板着一张扑克脸没有吱声，只是在听见凌少丞说“我”而不是“我们”的时候，不悦地挑了挑眉。

“回去我要坐出租车。”

沈唯哼了一声，说：“你不相信我的车技？”

“反正我持保留态度。”

“不服气你开开。”

凌少丞扔了他一个白眼，开门下车：“我懒得跟你较劲。”

“当然啦，我怎么会有那个福气让你较劲呢。”沈唯笑嘻嘻地走到他身边，手搭上他肩膀，放低声音，调侃着说：“让你较劲的人在后面跟着，不回头看看？”

凌少丞脸一拉，用力推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去。

沈唯站在原地等卓北走上前来，摇摇头：“你真的把他惹得不轻，小兔子变成大刺猬了。”

“关你什么事。”卓北依旧面无波澜，紧盯着那个背影的眼睛里却泄露出明显的懊恼。

最了解那个人的脾气，现在，一定伤心透了。

卓筱南的叛逆也许是来自于无处不在的纵容，可是这种纵容，完全是他们成长的环境带来的。有权有势的父亲，别人的讨好，幺女的身份，还有她自己倔强刁蛮的性格，都注定了她的任性，他为什么偏偏要责难凌少丞呢？

这么多年来，凌少丞一直都在默默地替卓北做着一个哥哥该做的事情，陪她聊天，陪她玩儿，记着她的生日，给她买礼物……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毫无怨言，还乐在其中，不就是因为那是卓北的妹妹，而他深爱着卓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