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浩眼珠一转,撑起来说:“算了,既然住这儿了,就要像样地住,带多点儿也好,你想走也不好走。”
夏臻挠挠头,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怪我把东西都装一起了,应该分开几个箱子装,好让你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跑几趟的。”
姚浩窜起来,一把把夏臻扑倒在地上,虚张声势地掐着他的脖子,说:“让你没良心!”
夏臻呵呵笑着任他闹,不说话。姚浩俯视着他的脸,忍不住低下头,在他略嫌苍白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下。夏臻无声地叹息,伸手抱住了姚浩。
“你在担心。”姚浩察言观色得出结论。
“没有。”
“行了,你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已经出卖你了,就别死撑着好像没事一样了。”姚浩想把人从地板上拉起来,拉了两下没拉动,夏臻赖在地板上,一脸的不情愿。姚浩没辙,把人连抱带架地弄到沙发上,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搂到怀里,说:“说吧,怎么了?该不会才过来就后悔了吧?”
夏臻无力地笑了笑,声音透着深沉的疲倦:“我是那种人吗?”
姚浩抓住夏臻的手,使劲捏了捏,天气都转暖了,夏臻的手还是冰凉凉的。
“你说,我们会好好的吧?不会有什么事吧?”夏臻转过脸,不确定地看着姚浩。
“我这人看着信不过,还是你自己太自卑?”姚浩失笑,又为夏臻的问题感到心酸。
“我也不知道。”夏臻看着凝结着水滴的窗户,偶尔滑落一滴,好像眼泪一样,看得人揪心。
“既然不知道,就试试吧,别打击我自信嘛。”姚浩伸出手指将夏臻的嘴角往上撑了撑,说:“笑一个,乖。”
夏臻白了姚浩一眼,闷闷不乐地说:“我跟我爸彻底闹翻了,他以前虽然老是骂我揍我,可是我还没看见他这么伤心过,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孝了?”
“你跟你爸说了?”姚浩惊了一下。
“没,是因为出国的事情闹翻的,他说我不能一辈子这么不高不低地混着,我死活不答应,他就火了,拿起琴弓就往我身上抽。我爸特别珍惜所有关于小提琴的东西,这次连琴弓都用上了,证明他真的气昏头了。”
姚浩看着夏臻黯然的脸色,想安慰又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让他坚持着跟他爸对着干不对,可让他听他爸爸的话乖乖地一走了之,他实在开不了这个口,他也是自私的人,虽然有时候会显得很徒劳,但是还是会固执地争取,何况夏臻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东西,没了惋惜一下就过去,他是……他的爱人。
“不过你不是也说过么,哪个当爹的不疼儿子,或许过段时间就好了。”看姚浩欲言又止的样子,夏臻反过来宽慰姚浩:“你放心吧,这次我不会什么都不说就消失了。”
“嗯,你最好不要。”姚浩把人紧紧地抱住,亲着夏臻的耳垂说:“一次你就折磨死我了,还来一次你干脆杀了我再走。”
夏臻闭上眼睛,本来萦绕心头的烦恼一下子好像自己长了翅膀从他头顶飞走了,心里变得坦然而舒服,顺势抱上姚浩,平生第一次夏臻有了一种心无芥蒂地依靠的感觉。懒羊羊在阳台折腾够了夏臻特意给它带过来的肉骨头,舔着鼻子蹦跶过来,跳上沙发,使劲钻进两个人之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姚浩恶作剧地把它翻了个个儿肚皮向上,用手戳了戳,夏臻和姚浩头靠着头,轻轻挠了挠它的小耳朵,笑了。
“这么说,你还是继续去乐团?”姚浩帮夏臻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倒着洗衣粉,夏臻给小提琴调着音,嘴角还挂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看起来让人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嗯,团长是我爸的老同学,看着我们姐弟俩长大的,跟我们感情特别好,大概下不了那个狠心把我踢出来吧。”
“看,还是吃你爸的面子,还跟他较劲。”
“还不是为了你,我走了,你怎么办?”夏臻语气有点嗔怪,但是眼睛却是笑眯眯的,弯起来很可爱。
“唉,你弄得我压力好大啊,我是不是埋没了一个未来的小提琴名家啊?你说你会不会其实有成为那谁的天赋啊?”
“那谁?”夏臻翻白眼,姚浩自己有一点没一点地补习了零零碎碎一些小提琴的小知识,结果到头来什么都说不上。
“帕……帕……帕尼格格?”
“帕格尼尼……”
“噢噢,对,就是他。”
“嗯……”夏臻歪着脑袋想了想,似问非问:“是吗?”说完,夏臻似乎情绪有点低落,盯着琴弦发呆。
“怎么了?”姚浩擦干手走过去,伸手在琴弦上拨了一下。
夏臻把小提琴递给姚浩,说:“帕格尼尼死的时候挺惨,我想,大概凡事都会有个此消彼长的,他有独一无二完美的天赋,可是却因此被谣传成魔鬼,连死了都没办法入土为安,所以,我觉得还是普通一点好吧,比较……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