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乔以航扭得不严重,正过来之后只是有点酸痛,并不影响拍摄。
连觉修吃完早餐,还带了杯豆浆给他,“怎么开窍的?”
乔以航接过豆浆,含糊道:“受朋友启发。”
“张知?”连觉修直白地指名道姓。
乔以航讶异地发现自己并不因为对方的答案羞涩或惊慌,反而感到如释重负。就好像一个水袋扛在肩上很久,现在终于有人戳破水袋,将水放出了点。
连觉修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男人只要有自己的事业,那么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乔以航明白他在暗示什么,苦笑道:“不是连导想的那样。”这句话他不是第一次说,但第一次说得这么心虚。
“是么?”连觉修了然地挑眉。
这个问题再往下说,就会跳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乔以航还没有粉身碎骨的心理准备,所以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我接近了,那么还差什么?”
他和张知的事毕竟是私事。连觉修关心过也就过了,当然不会死缠烂打,便顺着接下去道:“杨巨森是做什么的?”
“警察。”
“那么性格呢?”
乔以航看了这么久的剧本,早就做过总结,“勇敢,坚毅,有耐性,有急智,反应很快。”
“很合群。”连觉修缓缓道,“而且爱笑。”
“笑?”乔以航愣了下。刚才那个场景怎么能笑呢?
连觉修道:“有时候笑,只是一个习惯,一个自我保护。”他说着,牵起嘴角。
乔以航干咳一声道:“连导,这种不良习惯还是戒掉的好。”
连觉修:“……”
正式拍摄并没有乔以航想象的那么顺利,但连觉修出乎意料地没有咆哮,而是给了他十分钟自己去琢磨。
上司看乔以航一脸郁闷,冲他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怎么样的演技是最真实的吗?”
这个答案乔以航心里当然滚瓜烂熟,“把自己当做角色。”
“我努力了。”乔以航叹气。把自己当做角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一个人躲在家里玩过家家倒是不难,反正没人看着,肯定放得开。但现场这么多镜头,最主要还有连觉修虎视眈眈的目光,想要完完全全地忽略何其苦难?刚才和上司对对白的时候,他有过一刹那的沉浸,但片场一个咳嗽声就将他的状态惊醒过来了。
“你知道颜夙昂为什么是大神吗?”上司道。
乔以航看着他。
“因为他随时随地都能做到。”上司因为他突然开窍,觉得他是可造之材,特意多说几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逼着自己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做到,其实心里面想的却是,我做不到。反而,你什么都不想,直接去做,豁出去地做,那么也许就做到了。”
乔以航将他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如获至宝,“我试试。”
上司点点头。
乔以航闭上眼睛——
我叫杨巨森,生长在单身家庭,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是母亲将我拉扯大。
我三年前加入警局,一直顺风顺水地干到现在。
我爱这份工作。
……
两分钟后,他睁开眼睛,嘴角下意识地牵起,“来吧。”
诉衷肠(下)
乔以航将自己化身为杨巨森,体验着他的心情之后,终于明白连觉修的意思。
杨巨森并不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的内敛也并不是表现在面无表情的麻木上的。他之前和上司对对白时,为了表现出杨巨森内心纠结矛盾的心情,反而演得过于冷漠古板,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关键想通,他就好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让接下来的拍摄变成自来水龙头的水,顺得哗哗响。
连演了十几年电影的上司都忍不住惊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两套演戏的方案他不是做不到,但那靠的是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至少不能像乔以航这样,昨天还像门外汉似的在门口乱撞,今天就好似醍醐灌顶一般进步如飞。
连觉修喜不自胜,兴奋之余,又将原本留到明天拍的戏提了上来。等放工,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因为现在大部分的戏都还在白天,所以不需要熬夜赶戏。
乔以航从片场出来,一眼就看到那个拎着超时袋子站在门口的张知。
小周识相地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乔以航走到他面前,皱眉道:“等了很久?”
“嗯。”张知直接比了个手势,“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乔以航瞪大眼睛。那不是在吃晚饭之前?“为什么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