鏖乘直起上半身,威胁似的发出怒吼。
旗离右手一张,一根长矛凭空出现在手中:“天庭的时候, 你仗着天帝偏心, 处处压我一头, 连望月都死心塌地地向着你。你看看如今如何?你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 你那颗脑袋长不出龙角,草地倒长势喜人啊。”
鏖乘受激,一双圆眼充血, 张嘴就喷出一场大雾。
阿宝下意识地搂住印玄的腰肢,两人悄无声息地向后移动。前方, 兵器落地,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一阵劲风从面前扫来, 印玄按着阿宝的脑袋, 低下头去,随即长鞭似的物体从头顶上掠过去,砸在门框上。
“好大的脾气!”旗离在右前方轻笑了一声。
印玄抱着阿宝跳到屋顶上,从上面往下看,依旧是白蒙蒙的一片,但鏖乘的蛟躯和旗离的长矛时不时在迷雾中忽隐忽现,显然战况激烈。
商璐璐和臧海灵已经跑到了门口,隐约能看到细长的马尾辫和剑柄。
阿宝突然问:“萧弥月呢?”
事情闹到这步田地,萧弥月“功不可没”。
他记得祖师爷说过,她做事一向极有目的,今天的目的又是什么?把旗离当刀,引他们来,以除后患?
“小心!”
商璐璐叫起来。她的声音尖细,隔着层层迷雾,也听得一清二楚。
阿宝目光飞快地搜寻,只见对面屋顶上,萧弥月一身红衣,迎风而立,衣袂翻飞间,露出手中的鲜红短弩。她盯着迷雾,眼睛微微眯起,手随意一抬,箭便射了出去。
当的一声落地。
似乎没有击中。
鏖乘却大受打击,猛然从迷雾中窜出来,尾巴在空中甩了一圈。萧弥月屹立不动,那尾巴从她面前扫过,带起了丝丝微风。
只是那双大眼睛欲哭不哭地看着她,完全是伤心透顶的样子。
萧弥月面色不变,依旧举起短弩,对准它。
鏖乘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贴到箭头上去,泪水在眼眶打转,风一吹,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萧弥月不为所动,手指一动,箭矢就射了出去。
鏖乘没动,任由那箭近身……擦过胡须,射落在地。
雾中依稀有动静。
……
阿宝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旗离的闷哼声。”
印玄目光深沉:“嗯。”
阿宝摇头,啧啧有声:“萧弥月真是太可怕了。喜欢她的,被她用弩射的。娶了她的,被她用弩射中了。”还是分手保平安。
迷雾渐渐散去,露出旗离的轮廓。
他张大嘴巴,作吸气状。那雾竟是被他吸走的。
阿宝小声说:“没记错的话,这雾是鏖乘吐出来的。”
旗离突然呛了一下。
阿宝说:“他喜欢她,她嫁给他,他又吸了他吐出的雾……没想到三个人也能发展出这么复杂的感情线。”刚说完,脚底一滑,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
印玄眼疾手快地将人拎起,放在身边。
阿宝捂着脖子:“阿玄,你下次能不能换一种拉人的方式?我不怕我被掐死,但我怕衣服破。”又不是赢了比赛。
嘀嘀咕咕的两人,完全像旁观的观众。
下场子战斗的依旧是旗离、鏖乘与萧弥月。
旗离突然出现在鏖乘身后,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抓起尾巴,往前往后往前往后地来回甩了四下,才缓缓地放开手,看着他从高空坠落。然后,跳下来,踩住他七寸的位置。
鏖乘摔得头晕眼花,张嘴吐出一口黄胆水。
旗离踩着他,看着萧弥月。
萧弥月冲他微微一笑,手中短弩毫不留情地射出。
旗离抬手,抓住箭头:“夫人,这是作甚?”
萧弥月收起短弩,笑道:“失手。”
旗离抬眼:“一次是失手,两次是误伤,但是,事不过三。”手中的箭头猛然一转,朝她反射回去。
萧弥月右脚踢飞来箭,足见在瓦片上轻轻一点,人飘然落在院子里,落落大方地说:“吃的哪门子的醋?我都与你生儿育女了,难道还会偏向他?”
说是这么说,下手时却毫不手软。
旗离一个怔忡的工夫,脸颊已经被短弩划伤。
鏖乘见状,满血复活,自觉上前接下旗离的含怒一击,粗壮的身躯牢牢地护在萧弥月的周围。
旗离目光阴冷:“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萧弥月道:“你连我们的后代都下手,难道还指望我对你心慈手软吗?”
旗离冷笑道:“说的倒是好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嫁给我,是为了蟠桃树。”
两口子撕破脸,抖出来的内情比旁人的叫骂更戳人心窝子。
一个说他喜怒无常,一个说她无情无义。
边打边骂,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