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竞走进房间,如同走进自己家一样自在,手里抓着拐杖,像拿了把伞,先左右四下张望一番,不太满意地评价:“视频看不出来,这房间怎么这么小?我让秘书重新给你开一间套房。”
他的态度过于坦荡,像一种防低落喷雾,把韦嘉易的内疚都驱走了,只知道赶紧拒绝:“不用了,明天就走了。”看到赵竞在窗边的扶手椅坐下,眼下有点青,很难得没睡够似的,韦嘉易便关心他:“你是不是也没睡好啊,要不先睡一会儿吧。”
赵竞显然误解了,抬起头,神情完全是不敢相信:“韦嘉易,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我才刚坐下,一秒钟都没到,你就赶我?”
韦嘉易愣了一下,因为他是想让赵竞在他床上睡,但是赵竞这么一说,他都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如果说实话,显得他做人很没界限,便走过去,靠近他一些,好言好语地安抚:“不是的,我是担心你困了。”
赵竞看他一眼,冷哼一下,好像被气得不想说话,韦嘉易只好实说:“我的床没睡过,本来是想让你睡我这里。不过你会不会嫌小?”
赵竞的立刻变脸,不高兴也消失了,淡淡道:“床倒是差不多大。”说自己睡觉前要先洗澡,非常自如地走进了浴室,关起门,没多久淋浴的水声就响了起来。
韦嘉易和赵竞相处时,总是觉得很好笑和轻松,心情都没有那么糟糕了,因为无聊,走过去拿起赵竞的拐杖看了看。
拐杖不知是什么金属制成,坚硬,但很轻,不知道多久没实际地用过了,底部一尘不染。正观察着,水声停了。
韦嘉易放下拐杖,忽然有些紧张,心里知道赵竞应该没别的意思,说睡觉就是纯粹睡觉,但韦嘉易毕竟是个正常人,难免会感觉奇怪。
过了一小会儿,门被推开,赵竞穿着浴袍走出来,坐在床边,伸手把灯关了,屋里变得很暗。他转过头,单纯地询问:“你睡吗?离你工作还有几小时吧,我看行程上说你今天九点才集合。”
“……嗯,”韦嘉易受不了了,想看看这人究竟能有多迟钝,走到床另一边,掀开被子,“那我也睡一会儿。”
躺下之后,赵竞很快就不动了。
床垫另一边凹陷得更多,被子也隆起更多,还有空气中骤升的热度,让韦嘉易难以忽视床上另一个人的存在,更是一点都睡不着,在心里万分疑惑,难道赵竞真的睡着了吗?
疑惑怎么会有这种人,大半夜从家里跑到一个时差四小时的地方,躺在别人酒店房间的床上睡这么香。
韦嘉易实在忍不了了,转过身,朝向赵竞,发觉赵竞离他比想象中更近。
他躺着都比韦嘉易高和厚,把床垫都压斜了,平缓地呼吸着。毫无来由的,韦嘉易注视了一小段时间,发现赵竞竟然让他安全到泛起困意,又往他那边挨了一点,汲取着被褥里明显的体温,摈除浮躁和痛苦,也随他沉沉地睡去。
入睡之后,韦嘉易起初像在下坠,落入一片温暖的水域,温水变成一双巨大的手,包裹住他的面颊,让他不再能听见杂音,所以感到了抚慰,也感到安心。
闹钟响起时,韦嘉易才睡了三小时,但是由于睡眠的质量很高,竟然也不觉得疲惫。
赵竞在他旁边动了动,晨光从窗帘间照进来,韦嘉易看到赵竞皱起眉头,立刻把手机闹钟关了,凑过去,手支在他肩旁,告诉他,自己要先去工作了。
赵竞睁开眼,看了看他,起先眼神还有点发怔,“嗯”了一声,叫了韦嘉易一声。
“怎么了?”韦嘉易问。
“你睡着之后,我把事情处理完了,”赵竞坐起来,告诉他,“以后你不会再见到他了。”
赵竞的表情很不清晰,不知是不是错觉,韦嘉易觉得他与平时不大一样。
韦嘉易还得去工作,心中有疑问,但是没有细问,迅速地洗漱换好衣服,见他也已经起来,拿着电脑在看公务,便给了他一张房卡。
韦嘉易和小驰、助理摄影师在大厅确认了设备,坐车去另一间酒店找客户。
这次的客户合作过几次,彼此十分熟悉,她还在化妆,韦嘉易先拍了几张。客户一直在看手机、回消息,不知有什么事发生,她的表情难掩惊讶,弄得化妆师都问:“这是有什么八卦了?”
客户起初忍着没说,后来没忍住,等其他人去套房外面调光,房里只剩三个人,立刻开口:“你们知道吗,潘奕斐本来还要看下午的秀,今天早上突然回国,说是丑闻快压不住了,广告商都在找他解约赔钱。”
“什么丑闻?”化妆师睁大眼睛。
客户撇撇嘴,招手让韦嘉易和化妆师过去看他的手机,韦嘉易看了一眼,长长一大条名目,还有视频图片和录音,心中一惊。客户又说:“好像是直接发给了各大媒体和广告商,他是得罪谁了啊。”
韦嘉易手机震了震,工作时不应该,他还是拿出来看了一眼,客户没在意,笑着说:“嘉易不会也收到八卦视频了吧?”
但消息是来自赵竞的,态度十分坦然,文字好像变得有声音,赵竞说:“想不出理由,但是今天我想继续睡在你那里”。
第27章
韦嘉易给赵竞的回复是“可以啊”,回得是简单,心情是一整天都没有平静下来。
一面兢兢业业工作,一面不停地觉得赵竞的大脑思考路径太难揣摩。
如果说他们昨晚做过什么,今天想继续睡一起也就算了,明明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赵竞还非要到韦嘉易的床上占一大块位置。韦嘉易倒是无所谓,和他一起睡得挺好的,但赵竞明显嫌这房间小,也没有睡眠质量困扰,那么他想和韦嘉易睡一起,意图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