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竞不清楚韦嘉易的住处条件如何,不过他的房间是面向沙滩的一栋度假别墅。
李明冕的父亲喝得舌头打结,还非要亲自带赵竞回房,告诉他:“赵竞,房间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多次消毒清洁过了。这是酒店里最好的两栋别墅里的一栋,和明冕他们住的一模一样。舅舅坚持要把这个房间留给你的,你妈妈不来,我真伤心。”
他朝着赵竞诉苦,说特别想姐姐,又说败家子的这场婚礼花了不少钱,手头都紧了。
赵竞听了几句便不想再听,打断了舅舅,说自己明天还要回程,想早点休息,不大客气地送客了。
房间确实不小,赵竞从门口进入,经过一条小径,又经过起居室和餐厅,才到卧室。
卧室正对着沙滩,打开玻璃移门可以往外走。月亮悬在晚空,海岸线看起来不知为何比下午来时遥远得多,黑色的沙滩像无穷无尽延地伸近天际,才与海平面接上了线。
赵竞洗漱后,很快入睡了。他的睡眠质量一直很高,从小到大都睡得又快又沉,几乎不会做梦,但今晚他做了一个。
他梦见他出席母亲办的基金会晚宴,碰到了那个人。他本想视而不见,那人又凑过来巴结他,他烦不胜烦,找了安保人员,想把那人送出去。
保安将那人围住后,闹出了巨大的声响。
嘈杂的呼唤,敲门声交织在一起,正被这场混乱吵得头疼时,赵竞忽然间感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打了一记他的腿,一阵剧痛袭来,这绝不可能是梦中会出现的力道,紧接着,他呛了水,手脚都失去了支撑。猛地睁开眼睛,赵竞第一眼看见微亮的天光,和即将落入海中的月亮,而后发现卧室的玻璃门、落地灯、泳池全都离奇地没了,眼前只有不断上涨的黑色水面。
他大骇地撑起身体,重重咳着,闻到冲天的腥臭味,想站却站不起来。
还在水上的最后一秒,他看见墙上挂着的一副抽象画掉了下来。
画瞬间消失了,像从不曾存在过一般,被吞噬进也同样吞噬着赵竞的,裹挟着无数大小重物的泥浆中。
作者有话说:
海岛是乱编的,没有这样的一个小岛!
预警:攻前期自我感觉过于良好,经常会做一些显得比较脑干缺失的事情。
第2章
前一刻还是乐园,下一秒便成废墟。
韦嘉易侧躺安睡着,被怪异而猛烈的床榻摇动拖出睡梦,迷迷糊糊地去看,“嘭”的一声,身边的床头柜恰好倒了下去。
他惊醒,按着床坐起来,翻身想下床,竟踩到木地板上浮起的一层冰冰凉凉的黑水,见证了黑暗浪潮涌向岛屿的这一刻。
水迅速没到他小腿,里头似乎有坚硬的碎屑,有些扎脚,但没再往上涨。
这场景过于离奇诡异,他险些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双脚都落地,没找到拖鞋,摇摇晃晃地踩着水走向窗边。
窗在床对面的墙,和床隔了七八米。
他盯着窗子,向前蹚了几步,忽而像被从温水里拎进了冰天雪地,冻得全然清醒,因为他看见了窗外的一片海。
天空泛起一种寒冷的白蓝色。
所有原本棕榈树,花园,远处的房屋都不见了,只剩黑色的水面震荡着,闪起灰色的鳞波,一直延到远处的山腰,车顶和木块在其中漂浮,就像这里本便是海洋的一部分。
韦嘉易手脚僵硬,心里浮现出“山洪”和“海啸”,必须要逃跑的求生念头闪过,但该跑向哪,怎么跑,他一时想不起任何方法。
以前有过什么海啸危急状况逃生的演练吗?有没有老师教过,怎么一点也不记得。韦嘉易怔在原地,过了几分钟,水却似乎渐渐向下退了下去。
地板上聚起的水消失了,留下一片带着臭味的泥屑,窗外远处的山体似乎也多露出了一些,韦嘉易看到山顶隐隐约约有大片车灯闪动,不知是不是提前逃走的人群。
先找手机。
韦嘉易终于想到件能做的事,伸手抚平手臂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走回床边,俯身用力搬起了倒下的床头柜。
手机被压在柜子下面,拿起来湿漉漉的,沾着脏污。屏幕碎了,还能亮,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但信号只剩一格,他解了锁,尝试电话信息,都已无法发送出去。
韦嘉易找到了拖鞋,穿上走向房间大门。开门之后,他发现走廊灯全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便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向四周,只看见一片狼藉的地板和七零八落掉在地上的墙壁装饰。
“还有人吗?”韦嘉易出声,在空荡的走廊里产生微弱的回声。
没有人回应,他瞬间感到毛骨悚然,关了手电筒,开着门走回了床边,坐在床沿,脑中凌乱地想着办法。
韦嘉易的房间,位于度假酒店主楼建筑的顶层,房间面朝花园,窗不算大,且没有阳台。
他住的是唯一一间楼顶房,也是唯一不面海的房间。这是韦嘉易和李明诚聊天时,李明诚告诉他的。
李明诚说,这次来的宾客多,李明冕包下的整个酒店,几乎完全住满。
大部分宾客都住在别墅,只有婚庆公司和摄像团队安排在主楼。主楼的顶楼有泳池和行政会所,房间不多,都是园景。楼下的海景房都被其他人挑空了,李明冕便将顶楼这间园景房,安排给了来得较晚的韦嘉易。
李明诚骂李明冕势利,但事后再看,韦嘉易反而想感谢李明冕对他的怠慢。
若不是主楼建筑坚固,加上他住在最高的十二楼,他现在必定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