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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海啸(10)

李明诚说韦嘉易想留在医疗所当志愿者。

李明冕煞有其事地反驳:“什么志愿者,肯定是是打算下去拍照。不然怎么没把我给他的相机还给我?”

李明诚说不可能,赵竞回想了想,反正刚才一起待了这么久,没见他把相机拿出来。

真这么有社会责任感?以前低看他了?

话说回来,韦嘉易在赵竞最困难的时候拉了一把,赢得了赵竞的一些尊重,也算是他的福分了。赵竞以后肯定会对他客气点,按照习惯,先给这次的帮助支付一笔感谢费,如果以后要在工作中给什么资源,也是可以考虑的。

赵竞又想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烦,就不想了。

从度假酒店撤离的宾客和工作人员,几乎住满山顶的所有民宿。

舅舅说,赵竞腿受伤,住楼上不方便,他选了设施最好、最大的那个民宿里,底楼一间大卧室给赵竞住。

那间卧室本来住着别人,在他们下山接赵竞时,客人搬到了楼上,等他们抵达民宿,保洁已将房间打扫干净。

赵竞一到,先吃了顿饱饭,精神恢复了不少。舅舅和李明冕搀扶着他回到了房间。

说是大卧室,其实比不上赵竞家厕所大。赵竞知道条件有限,没说什么,舅舅倒是一副委屈了赵竞的样子:“赵竞,将就住一晚,你放心,我们在全力清空楼顶,如果不出意外,明早就有直升机能过来接你了!”

而后,舅舅拿出一个手机,希望赵竞能给他父母打个电话报平安。但信号时有时无,拨了几次都没通,赵竞把手机留了下来,人全赶出了房间。

房里只剩他一个人,突然之间,凌晨遭遇的险境又像影片一般闪回赵竞脑中。

——在汹涌、没过头顶的泥水里,各种不知名的重物击急速撞在他身上的痛感,呛水缺氧的窒息,退潮后,四周空无一人的绝望。

直到现在,赵竞手臂的肌肉仍像被刀割着似的疼着,背也疼痛不已。想到当时的命悬一线,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几乎立刻想要抓紧什么,稳住躯体,才能安心。

消过毒的皮肤紧绷着,干在脚背上的泥也让他难受极了,赵竞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架着拐杖,慢慢挪到浴室,决定洗澡。

他的右腿贴着纱布,左腿绑着护具,连移动都有点艰难。

不过现在某个会恐吓赵竞“湿衣服贴身上是暴露狂会被报警”的人不在,已经没人能阻止他。就连海啸这么危险的情境,他都能死里逃生,何况只是把自己清理干净。

赵竞在浴缸放了浅浅一层水,脱了衣服坐进去,用毛巾擦去污渍。

细致地洗完澡后,赵竞刚才因为海啸的回忆而产生的怪异恐慌消去很多,但感到有些疲劳,就先睡了一觉。

接近傍晚六点,赵竞醒了,除了左腿还是不方便动之外,他已经精神百倍,觉得自己恢复大半了。

刚坐起来,他的门被敲响了,舅舅一面轻敲,一面在外面问:“赵竞?醒了吗?”赵竞还没说话,他舅舅又着急地解释:“姐,他真活着,就是断了腿,我没骗你。”

赵竞下床,右手支着拐,走过去开了门,见他舅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另一个手机,见到他像见到救星,大喊一声:“你醒了!”

赵竞拿过手机,父母在屏幕中,看见他的脸,松了口气,冷峻的表情化作担忧。

“你人还好吗?”他母亲焦急地问,“怎么脸上都是伤?”

赵竞“嗯”了一声,拿着手机,拄拐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才又举起手机:“没什么事,放心。腿已经绑上支架了。”

他切换了摄像头,把支架给父母看:“皮肤有感觉,也稍微能动,虽然没拍X光,应该没问题。”

“这哪来的应该?”母亲立刻说,“你又不是医生。”

正在这时,民宿的大门开了。

李明诚和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一下午不见,那人看起来又脏了很多,背着他那个很大的登山包,头发也散了。和赵竞对视,他愣了一下,嘴角弯了弯,微笑的角度不是很大,大概做志愿者做有点累。

从昨天抵达到现在,相隔不过三十个小时,赵竞却已经几乎不讨厌这个人的笑容。经历生死存亡时刻,又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接受了他较大的帮助,赵竞觉得自己在不知觉间改变了。

“赵竞,你愣着干什么呢?”他妈在那头叫他,眼神又有些焦急,伸手在屏幕上晃,“是不是头也被撞了?看得清我伸了几根手指吗?”

“没撞,”赵竞说,“三根。”

那人在门口站着,赵竞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少有地决定详细和父母说清情况,声音还不小:“我当时醒过来,房间被淹了一半了,正好一幅画也掉了,我先抓住画,一开始浮在水上,不过浪太急,又把我冲到卧室那堵墙后面,那儿正好有棵树,我往树上爬,浪里还冲了条被子过来,把我手臂和头裹住了。”

他回忆起来有些后怕,觉得自己反应快,运气也比较好,恰巧墙后有棵又粗又高的树。

等到海啸退潮,他已经爬到了树最顶上,基本没被冲击。倒是爬下来的时候,因为只有单腿能用力,十分危险,几次都险些摔下树。若不是他命大加上体力、平衡能力强,即使躲过了海啸,也会摔死。

母亲在那头听得担忧又心疼。

父亲严肃地说:“我们今晚会到最近的机场,明早就来接你。”

“你早点休息,”母亲又说,“醒来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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