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岛台很高,季然要从这么滑的地方下来也不容易,虎鲸说:“我扶你下来。”
季然愣了一下,仿佛被烫到一般收回手:“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拍摄过程中的虎鲸让他有点儿害怕。
虎鲸没有坚持,于是便放开了他。
季然说了句谢谢,自己从中岛台上跳了下来。台面有水,他支撑时滑了一下,落地时脚腕有点疼。
小姑娘举着浴巾追过来,询问他感受是否还好。
季然活动了一下,发现不严重,就没告诉对方,只说自己想去洗手间。
他衣服已经完全被打湿了,红酒和牛奶混成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他浑身上下都黏滋滋的,季然有点儿想洗澡。
这个环境下洗澡可能有点儿困难,他至少希望能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小姑娘却告诉他楼上浴室可以洗澡。
“可以吗?”季然有些意外,“那不是下一场戏要拍的地方吗?”
“现在还早呢,”小姑娘说,“下一场戏是晚上的,得等天黑了再拍。”
季然终于放心下来,带着换洗衣服去了楼上。
上楼时脚腕隐隐作痛,季然这才察觉可能是扭到了。但还能活动,应该不会影响拍摄。
季然上楼洗澡,可他没想到楼上只有一个浴缸,装在了卧室阳台上,像是一个艺术品。
或许是展示间,房间不能反锁,季然不敢脱光了洗澡,只能稍微擦一擦自己身体。
他在浴缸里放了水,赤脚走了进去。害怕摔倒,季然坐在浴缸边缘,弯腰给自己擦拭身体。
脸上的面具有些碍事,他取下来给自己洗了把脸。
本来打算洗完澡再戴,不料门外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季然连忙抓起面具扣在脸上。
“咚咚咚——”
几乎是同时,有人敲响了房间的门。
季然有些紧张,抓着衣领问:“谁?!”
那人却依旧沉默,只是又敲了三下门。
搞什么啊,搞得好像拍恐怖片一样。季然脚不方便行动,身上也还没洗干净,而且剧组里应该不会有奇怪的人。
过了大概一分钟,门外彻底安静了下来,季然缓缓松了口气,以为人走开了。
门口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响,下一刻,卧室门再次被人推开,虎鲸戴着面具走了进来。
季然呼吸一滞,率先停下了动作。
他有些紧张地盯着虎鲸,后者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因为虎鲸的出现,宽敞的房间很快变得拥挤起来。
季然张了张嘴,觉得自己应该要说些什么,他试图解释:“工作人员说我可以在这里洗澡,我会在拍摄前清理干净浴缸的。”
虎鲸一言不发,只是站在浴缸旁边,看着他。
季然又想起了拍摄时虎鲸看他的那一幕,他衣衫不整地躺在中岛台上,身上布满了乱七八糟的液体,虎鲸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就像是原始森林里捕猎的猛兽,让季然本能地产生了危机感。
季然抓起一旁的浴巾,正准备起身离开,虎鲸却当着他的面跪下来。
季然大脑轰的一声响,霎时一片空白。
很难形容这一幕给人带来的冲击,虎鲸一言不发地跪在他面前,光是看着这一幕,季然就尴尬得整张脸都红了,连身体皮肤都泛起了大片红晕。
而且虎鲸的跪姿非常标准,双膝分开触地,臀部靠着脚后跟,后背笔挺——一个典型的西装跪。
可是虎鲸为什么要跪他?
就在季然爆炸前一秒,让他更加爆炸的事情发生了——
虎鲸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脚,竟然在给他洗脚。
季然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季然满脑子都是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我难道在做梦吗?
可是脚上的触感又无比真实,他甚至能感到虎鲸手掌的温度,还有流水冲刷过脚面的酥痒感。
季然双手死死抓着浴缸边缘,十根脚指头都蜷缩在了一起。在季然懵逼过程中,虎鲸给他洗完双脚,然后仔仔细细地擦干净,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袋冰块儿,给他冷敷扭伤的脚踝。
原来是要给他看伤?
季然松了口气,可他不太能容忍一个陌生人对自己做这种动作,他稍微挣扎了一下,虎鲸就停了下来。
季然连忙把脚缩回来,虎鲸隔着面具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起身走了,但留下了冰块和膏药。
季然提心吊胆地继续洗澡,好在接下来都相安无事,季然迅速换好衣服又清理浴缸,逃一般地离开了现场。
这一整件事都让季然感到非常困惑,同时也非常不可思议。
尤其当季然在楼下遇见虎鲸,看见对方一脸高傲地远离人群,不管谁去搭话都爱答不理时,季然心中那种诡异的感觉更明显了。
刚才出现在楼上的那个人真的是虎鲸吗?如果真是他,可他为什么又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就算是给他送药,也不至于一句话都不说吧?甚至还跪下来给他洗脚……
想到这里,季然脸又红了起来。
距离天黑还有一会儿时间,品牌方给他们安排了一顿简餐,吃完饭天也黑了,第三幕拍摄开始了。
这是一个卧室场景,就在季然下午洗澡时的房间里。
季然睡在床上,只露出一道纤瘦的背影。一旁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是虎鲸在泡澡。季然躺在床上看不见浴缸,但可以从工作人员惊艳的表情中,推测出虎鲸身材傲人。
然后是出水声,浴巾擦拭皮肤的声音,赤脚踩过木地板的声音,身后的床开始下陷,鼻尖传来沐浴球的气味,季然肩膀突然一热,后颈仿佛有羽毛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