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深:“原本负责竞标的Amanda临时有事。”
他要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季然开始陷入焦急,他不明白寒深为什么要叫他上台,他还只是个实习生,竞标会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让他去?而且他口才本来就不突出,从来没在这种场合发言,万一他失败了……他根本负不了责!
“可我之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季然摇头,声音紧绷起来,“不行,我肯定做不好……”
寒深:“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行的,”季然快要崩溃了,“我根本负责不了这么重要的项目。”
寒深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是我下属,自然是我替你负责。”
寒深能替他负什么责?如果他丢了项目,还不是要处罚他,他说不定还会被辞退……
亏他来的路上还觉得寒深性格不差,哪里不差了,简直要讨厌死了,季然就没见过他这么讨厌的人!
季然有一百个不愿意,可寒深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当兰亭酒业的人过来和寒深打招呼,寒深直接推了季然后背一把,又说:“感谢各位对丰盛的信任,这次竞标会是我的直系下属负责。”
企业方的人也是个人精,听寒深这么说,立刻跟着附和道:“年纪轻轻就能让寒总如此重视,想必能力不凡,期待季总的高见。”
季然挤出个僵硬的笑和对方握手,人已经要疯了。
他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一段段文字和图标,丰盛的优势,兰亭酒业的基本情况,现场竞争对手的优缺点……
其实他也并非社恐得完全无法演讲,他只是容易紧张,每次登台发言都需要提前在心里排练许多次。如果提前给他几天时间准备,甚至只是提前一天告诉他,季然都觉得自己会处理得更好。
可这次时间太短了,从他接触项目建议书到现在,也只不过是短短一个多小时。更别提临到会议开始前,寒深才告诉他要上台。
季然很不喜欢这种突发状况。
他是个绝对的J人,每一件事都习惯先打框架,然后再作出行动。
突发状况会让他陷入混乱,尤其这次寒深还让他做的是最不擅长的事情。
突然接到通知10分钟后要在公开场合演讲,世上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了,尤其是他的演讲还关系到一个八、九位数的上市项目。
但凡有任何一丁点儿其他选择,季然都会起身离开。
但离开后他又能去哪里?季然甚至不敢表现出崩溃,他强行收拾心情,顶着双倍压力开始准备工作。
这次参与竞标会的券商很多,相对来说,留给每家券商的时间就比较短,季然刚回忆完第一遍PPT的内容,然后就轮到他上台了。
季然深吸一口气,在寒深注视的目光中起身,打开提前拷贝在演示电脑上的PPT。
明明是很短的几秒钟,季然却觉得这一幕无比漫长。周围陷入了绝对的安静,只剩下他点击鼠标的咔咔声。
哪怕他现在低着头,季然都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的一道道目光。
好奇,怀疑,探究……
季然打开PPT,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虽然很紧张,压力也很大,但季然还是强迫自己完成了任务,没有出现忘词、停顿以及其他差错。
可上一个做陈述的是金石投行的唐骏,他是投行常见的那种全能型人才,社交能力就可见一斑。
他比季然要适应这种场面得多,唐骏先用一个有趣诙谐的小故事作为开头,中间业务方面表述也很专业,结尾振奋人心,给企业方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季然跟在唐骏身后,他的陈述也没有出错,但就是普通。
从演讲人的状态、对现场气氛的调度、还有对自身专业的表述,都显得非常普通。
季然下台,会议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季然看向企业方沉重的表情,心脏重重沉了下去。
完了,他搞砸了。
回程路上寒深没有骂他,但却让季然更难受了。连骂都不骂,想必已经是对他失望至极。
季然屡次想张口说些什么,却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他沉默地回了家,又在一个小时后,在朋友圈刷到唐骏分享拿下项目的喜讯,而他这边并未得到任何消息。
显而易见的结果不是吗?季然从来不觉得靠自己那样的演讲就能拿下项目,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这么难受?
季然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出租屋,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给老旧的电脑充上电,呆呆坐在床头。
直到大腿内侧传来一阵钝痛,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取腿链。
季然脱下西装裤,银色的腿链牢牢陷在他大腿肉里,勒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就仿佛精神压力的具象化。
看着这一片痕迹,季然感受到了一股难言的窒息。
因为他的失误,公司丢了一个九位数的大项目,季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沮丧中。
可他很快又愤怒起来,说到底,这都是寒深的不对,如果不是寒深逼他上台,他根本不会犯下这样的失误!
季然开始在网上搜索投行实习生的工作内容,每家企业都有不同的培训方式,也有一些非常优秀的管培生会参与重大项目,但其中绝不包括负责一场竞标会。
普遍来讲,只有中高层才会负责项目开发,下面的分析师、助理、甚至VP都是执行方。
季然又询问公司其他管培生的工作内容,都是很普通的一些项目,像Leo这样参与合成智能的IPO,已经是很重要的工作了。
明明其他实习生的工作都很轻松,寒深为什么就非要让他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