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传言多是无知小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朝政无碍, 诸位大人国事繁忙，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你一个小小的御史？”

裘慎言信了，于是向顶头上司告了假, 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致志和新婚老婆过二人生活, 倒是别有一番幸福滋味, 可以说是洛家相关人士里过的醉逍遥自在的一对儿。

……

再说滕振。

前朝暗流汹涌已经让他有种左支右绌的感觉，偏偏最近后宫也不安分，陶太后和陶贵妃为首的一方和徐皇后为首的一方斗的愈发激烈，本该安心待嫁的滕黎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 还在里面到处煽风点火，好像生怕闹得不够大一样，看戏看的直乐呵。

被老婆和娘搞的神经要衰弱了，滕振最后干脆借口公务繁忙，直接从早到晚都歇在御书房，再不踏足后宫一步，总算清静了许多。

可惜他没料到，皇帝的存在能让很多人束手束脚，一旦他不露面了，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跑出来唱大戏，后宫的水愈发浑浊，如同堆满火/药的仓库，只差一点火星就能整个爆掉。

屏蔽了后宫，前朝的事也是糟心，再加上安郡王隔三差五跑到御书房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主持公道”，滕振现在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会为了争夺皇位闹的你死我活。

当皇帝这么苦逼，还不如做个闲散王爷逍遥自在！

下回玩游戏再也不为了体验坐龙椅的感觉自找罪受了！

皇帝角色第一个排除，第一个！

“……陛下……陛下？……陛下！！”

滕振一惊，猛地回神，看向正在面前报告调查进展的齐至胤，随即有些懊恼的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抱歉，刚刚走神了，爱卿再说一遍吧。”

齐至胤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多看了他几眼，确定他不会再走神了，才指了指已经摆在他桌上的奏折。

“臣这些天四处调查，已经有了写结果，具体内容都记在了这上面，请陛下查阅。”

“嗯，辛苦了。”

滕振拿起那本厚厚的奏折开始翻看，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齐至胤这两天东奔西走费了不少功夫，才查到了这么些，滕振一开始还看得仔细，后来越翻越快，一目十行，很快就把一整本奏折翻看完毕。

翻完最后一页，他将奏折放在桌面上，一只手搭在上面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哒…哒…哒……”的声音虽轻，但在安静的御书房里却显得十分突兀。

过了近十分钟，滕振才再次开口。

“所以……朕真的可能不是太后亲子？”

按照齐至胤查到的线索，已经有三位曾经与皇后宫有联系的人证明当初的皇子被调换过，再加上原本就有的一些疑点，几乎可以肯定太后的亲生儿子被换走了，但至于是不是安郡王则有待考量，毕竟这当中还有许多的不确定因素。

齐至胤犹豫着点了点头：“有人证证词，这个可能性比较大，臣还在寻找物证，毕竟人是可以说谎的。”

滕振抬手捂住额头：“这些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吗，他们作伪证的可能性有多大？”

“身份已经核实清楚，确实是当年皇后宫里走出去的，但不排除背后有人指使的可能，臣已经派人严密监视调查，稍有异动即刻拿下。”

滕振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力的点点头，觉得十分头疼。

现在他到希望被换掉的太后亲儿子是安郡王了，这样起码证明他还是先皇的儿子，只是生母的出身有些低，运作运作争取皇派官员的支持还是不难。

可要是他是陶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野孩子，那他的麻烦就大了。

这里是封建皇朝，就算皇权再弱，皇族的血脉也不容混淆，哪怕他是千古名君，爆出不是皇家血脉，最后也只有完蛋的份，除非拼死一搏改朝换代，不然结局注定是悲剧。

好在安郡王和他长得很像，确实是亲兄弟的模样，给了他一些信心，不然从现在开始，他就只能全力准备改朝换代，做开国皇帝了。

齐至胤听他叹气，没想到他是在为自己到底是不是先皇的儿子感到忧心，还以为是在考虑如何弄清太后亲子到底是谁，于是赶紧补充：“其实还有两个人证的证词臣未录入此本奏折。”

滕振兴趣缺缺：“嗯？他们说什么了？”

“这二位都不在京城，是以前太医院的诊脉侍医官，致仕后云游四方做起了江湖游医，在全国各地都小有名气，据他们回忆，当年给陶皇后的小皇子诊脉每日一次从未间断，太医院诊脉侍医官诊脉的水平高超，可以凭脉辩人，但他们并未发现小皇子的脉象有异常，也就是说，小皇子从出生起到他们致仕这十几年，未曾换人。”

滕振捂着额头的手唰一下放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着齐至胤：“此话当真？”

齐至胤点头：“派去接触他们的青天卫今晨方赶回京城回话，因此这些内容不在奏折上。”

“如果事实如此，那证明太后亲子曾被调换的那三人……”

“陛下，这些人都与当年的皇后宫有关，而当年的皇后宫，可是被陶家围成了铁桶啊！”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很有可能背后受陶家指使。

滕振摸着下巴沉吟半晌未曾出声。

齐至胤说的不错，陶家当年把皇后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连青天卫的暗库对那段时间的皇后宫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按理说这么隐秘的事会处理的干干净净，知情者要么杀了干脆要么牢牢掌控在手里，怎么会就这么大喇喇的放在外面让人查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