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佟言去那边睡了。”昊然洗澡的时候没有想庄唯，而是一直在想自己和左牧身世上那纠结的关系。

“你还真是正人君子啊。”左牧冷笑一声。

“我。。”昊然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侧过头看着左牧，认真的说，“我只是想和你说说我们的事。”

“你恨我么？”左牧直接看着昊然问。

昊然很诧异，“这是我要问你的话。”

“呵。”左牧浅浅的笑了，“我没想过会遇到你的。”

“我也是。”昊然说完，盘腿坐在被子上，看着自己的膝盖发呆。

沉默。。久久的沉默。。

“她。。过得好么。。？”左牧靠在床头，看着被子问着。

“谁？”昊然抬头，看着左牧。

“我妈。”左牧还是看着被子，没有去对视昊然的眼睛。

“嗯，很好。”昊然淡淡的说着。

左牧扯了扯嘴角，有些自嘲的味道。这是为什么要问呢？我还不到七岁，这个可恶的女人就和别的男人跑了。她过得好不好，又关我什么事？二十年没有联系，我也不指望这辈子会在遇到她了。小学一年级，大家以为我有自闭症，老师还找我爸谈话。爸爸哀伤的微笑，是那样的苦涩，他跟老师说，‘小牧是个好孩子，只是我和他妈妈刚刚离异，所以他有些难过，过段时间他的情绪就会好些的。’我看着爸爸每天忙着照顾我，还要重新振作让事业重头再来，他真的很辛苦，但是爸爸却毫无怨言。是啊，生活总要过的，但是那个女人怎么可以过的如此的坦荡？

左牧没有说话，关了床头的灯，然后躺进了被子里。

昊然很能理解左牧的心情，就算左牧什么都没说，但昊然也能感受到左牧的哀伤。

昊然还是坐在被子上，坐在黑暗之中，看着左牧的背影，“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爸我妈分开了。你妈挺有手段的，让我爸抛妻弃子，和她结婚还移民美国。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是跟我妈妈过，一直到高中快毕业。我和小唯小妍读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我的成绩很好，年年都能考出全年级第一。我喜欢看到小唯崇拜的眼神，喜欢他屁颠屁颠的跑来我家，找我借我自己整理的考试秘籍。可是没想到，我却因为成绩太好而和他擦肩而过。当时我妈看我成绩好，于是和我爸联系了一次，说我爸既然在美国定居了，希望他能在我的学业和未来发展上帮我一把。我爸十年都没管我，他也许是因为歉疚吧，帮我联系了普林斯顿大学，找了些关系，还帮我交了学费。我不想去那边，虽然小唯只是把我当朋友，但我真的不想和小唯分开。大学四年我都是住校，没有和我爸过多的来往，他和你妈在一起还生了小孩，他们似乎过得真的很不错。我每周都会给小唯发邮件，只要有时间，我就会算好时差给小唯打电话。那四年真的很难熬，唯一支持我努力下去的念头，就是一定要学成归来，做一个成功的人，不，应该说，做一个能配得上小唯，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可是毕业那年，他突然说要和小妍结婚了！事情来的毫无征兆，他就这么突然告诉我，‘我下个月和小妍结婚’。。”再次回忆，昊然还是感觉那让人窒息的难过涌上心头，他深呼吸着，哽着喉咙说，“那个时候，我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昊然平静心情，继续说着，“我觉得小妍是个好女孩，所以希望小唯幸福。我没有联系小唯，也没有准备再回来。。直到半年前，我妈告诉我，说小唯离婚了。我立刻想尽一切办法辞职，我以为老天爷可怜我，所以才在我的人生中给我一点甜头。可是我回来晚了。。”

左牧听着，他也能理解昊然的心情。自己又何尝不是暗暗的喜欢着庄唯，直到听到庄唯突然宣布自己要结婚了。晴空霹雳让自己一时间无法振作，但是只要知道庄唯幸福，知道庄唯是个正常人，有自己的人生，庄唯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我大一一进校就喜欢庄唯。”左牧翻过身，看着坐在黑暗中的昊然说着，“我等到毕业时，想和他表白，结果还没和他说上话，他就说要结婚了。我理解你的心情，那个时候我想喝死自己，但是没能成功。我想着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再见面的庄唯过了五年，结果有一天，竟然在我自己开的幼儿园里，看见庄唯带着彤彤来报道。我没想过打扰他的生活，可是却还是阴差阳错的和他有了交集。真的很幸运，我让他知道了我的感情，他还爱上了我。这辈子没有什么事会比这件事对我来说更重要。我知道你爱庄唯不会比我少，但是，我不能把我的宝贝让给你。爱情不存在怜悯，我只会更加珍惜老天对我的这份恩赐。”

昊然淡淡的笑着，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也许因为我爸害得你家破产，所以报应才报在我身上。我爸毁了你的家，于是我也注定这辈子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昊然终于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哎，真是嫉妒你。。”

“我们的童年都不完整，但是我们两个没有错。”左牧顿了顿说着，“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咔嚓，门开了。

庄唯焦急的进了门，然后反手关好门爬上左牧和昊然的床上。

“你吓了我一跳！”左牧往旁边让了让，把庄唯拉进被子里，“怎么跑过来了，还没睡着么？”

“我做了个梦，梦见你们俩打起来了，然后我就跑过来了！”庄唯睡在中间，看了看左牧，又看了看昊然，“你们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