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投桃CP+番外(28)
靳衡将儿子交到陆奕卿手上,揪揪他的耳垂轻声道:“进去看看吧。我在外面等着。”
靳衡想,陆安政应该不会想看到自己。
陆奕卿看着他,启唇数次,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点点头,然后拉着懵懂的小靳往病房走去。
但是两个兵哥却不打算这么让他们进去,他们问陆奕卿是陆安政的什么人。
陆奕川这时开了门,看见弟弟带着一个小孩站在门口,眼中并没有多少意外,他低声与两个兵哥说明了情况,陆奕卿这才得以走进病房,靳衡看着他进去,在走廊里找了个椅子悠闲地坐下,静静等着陆奕卿出来。
陆奕卿有十三年没有见自己的父母与兄长了,十三年,早就物是人非。
以至于现在面对血亲都会紧张,小靳觉得爸爸拉着自己的手握得有点紧。
他看着一屋子的陌生人,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抬头看着陆奕卿,小声喊了一声:“爸爸?”
陆奕卿这才抽回神智,他抬眸打量了一下屋里的人,他的兄长依然挺拔,身上的穿着却不再如以前那般讲究,原先飘在天上的人,这十三年里好像已经适应了地上平凡无常的生活。
他的母亲,坐在父亲的病床前,鬓边的白发密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深了,他印象里,母亲一向很会保养,几乎不会老,但现在他得承认,他的母亲老了,岁月最终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无法忽视的划痕。
陆奕卿闭了闭眼,不愿相信病床上躺着瘦骨嶙峋的老人是自己的爸爸,当年被当庭宣判无期徒刑都没有低下头的男人好像终于遇上了敌手,癌细胞剥夺了他全部的傲气与自尊,将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从里到外毁得彻底,即使到了此刻,一副蹭亮的手铐依旧将他枯瘦的左手与床边的栏杆相连。
病房的角落坐着一个医生,两个护士,他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应付病人可能出现的危急状况,可是那一地的仪器大多没有再工作了,甚至连管都拔得差不多了。
陆奕卿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妈...”他艰难的开口,刚出声眼泪就要往外涌。
陆母看他一眼,没应,只拿着烫过温水的毛巾给陆安政擦着手,男人睁着眼睛,嘴里发出几声带着痛苦的呻吟,还掺杂着一个模糊的名字:奕卿。
陆奕卿再没忍住,他冲到陆安政病床前,直接跪了下去,他握着父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哭着道:“奕卿在这里!爸爸,我在这里!”
陆安政撑着精神看了陆奕卿一眼,他其实已经看不太清眼前的食物,只能听声,但他记得自己儿子的声音。他喉咙里呛着清不干净的血,发声异常艰难,但还是拼尽全力与儿子道:“...不怪你了...不怪你了...回家吧...和你哥哥...”
陆奕川听到父亲的名字,也走至了床前,他刚才偷偷抹了好几把眼泪,却还是藏不住红掉的眼眶。
陆安政虚弱不堪的道:“...和你哥哥...好好照顾...你们母亲...”他几乎说几个字就要歇好一会儿,似乎这样才有力气说后面几个字。
陆母在一旁默默流泪,原先握在手里的毛巾都掉到了地上。
陆奕卿慌乱的答应着:“好,好好,我听您的话,会好好照顾母亲!”
陆奕川也道:“爸,你放心。”
陆安政小幅度的点点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像是在找着什么人。
小靳懵懂的站在墙边,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直到爸爸叫他过去,他才慢慢走过去。
靳初云和小时候的陆奕卿像了七八分,陆母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陆奕卿将儿子拉到床边,让他喊外公外婆。
小靳一向听爸爸的话,乖巧的喊了人,陆安政竟是激动的红了眼。
连着的他的心电仪也出现了状况,一旁待命的医生立时警觉起来。
陆安政与那孩子道:“...再叫一声?”
小靳的眨眨大眼睛,品不出这一屋子的悲伤,声音脆亮的喊:“外公好!”
陆安政刚才那一瞬间回涌的精气神又在这一句话后渐渐消退,他声音一下弱得轻不可闻,却依然能听出几分欣慰,他道:“好...好孩子。”
他拉过陆奕卿的手与他说:“...替我,与靳家的那小子,说句对不住...”
心电仪发出了警告声,他低不成调的话语淹没在其中:“...他父母的事,对不住....”
那段大幅度波动过的曲线最终彻底拉成了直线,就如他的一生,大起大落后,最终归于尘埃。
第17章
陆安政的葬礼办得体面,但前来吊唁的人却寥寥无几。他手上的镣铐在医生宣告死亡的那一刻被解去,但“贪官”两个字永远烙在他身上,不论生前还是死后。
没有人愿意来沾这个晦气。
只除了他的家人,还有那个十三年前被赶出家门的二儿子。
繁杂的仪式结束后,靳初云都有点困了,抱着爸爸的胳膊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这个刚刚逝去的外公于他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他没有多余的情感。
这几天B市一直下着小雨,雨停了,天也是阴沉沉的。
陆奕川替陆母撑着伞,陆母的目光一直流连在靳初云身上。
小朋友似乎有点怕生,一直都把身体藏在陆奕卿的身后,抱着他的胳膊小小声的与陆奕卿说着什么,碰到她的目光时楞了楞,但还是很礼貌的挤出一个天真的笑来。
陆母心中颤了颤,她当初用尽手段逼陆奕卿去打掉的孩子,居然已经长得这么高,这么好了。
“我饿了爸爸”靳初云没有再看那个陌生的外婆,他和陆奕卿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