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番外(162)
咬着零食,毛不思无聊到想要抓狂,她开始庆幸,幸好马明义不是高显这么个性子,不然非憋死她不可。
“要不你教我下棋吧。”毛不思实在忍不住开口。她扭头看了眼小仙姑,就瞧她撑着身子,笑眯眯地望着马明义,全然不觉周围有多沉闷。
“好。”高显点点头,粗粗把规则跟毛不思讲了遍,“懂否?”
“否。”毛不思摇头,再次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
“那你二人一起。”高显指挥着马明义摆子,这是他下了好多年的一盘棋,无论如何走,只要西北角落下一子,便是个败局。
毛不思不会下棋,重任便压在了小仙姑身上,一局棋从正中午下到夕阳西下。
高显不愿意完结,她们便有子可走,四处碰壁却又有一线生机。
磨到最后,连毛不思的火气都给磨出来了,若不是小仙姑力量比她强大,强行压制住她的脾气,她真怀疑自己会忍不住一巴掌招呼到高显脑袋上。
最后一子落下,这局棋,和不了,赢不了。
“我再落子就输了。”小仙姑的声音很轻,从开始的愉悦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沉静。
“是啊。”高显回应她,笑的那么好看,“输了。”
身体骤然一轻,毛不思瞬间得到了身体全部的掌控权,那个借用着她半个身子的人,莫名的躲了起来。
眼睛一眨,泪水就涌出来,啪嗒落在棋盘上。
毛不思慌忙抬起手背抹掉,显然这眼泪不是自个的,“她怎么了?”
“她的棋是我教的,却怎得也下不好。”毛不思手中的棋子被高显捻起,随意地落下,胜负已分,他手指轻点着漆面,“后来她就非逼着我让她,我瞧她着实不开心,便允了。”
那日,他坐在石桌前,雀鸟在树上叽喳个不停,她拉着他的袖口,模样很是讨人喜欢,他只得笑道:莫闹,莫闹,应你便是,我但凡活一天,便让你赢一天。
“可是今天……”毛不思喃喃。
“她输了。”
☆、一线生机
“仙姑?”毛不思在一片白雾蒙蒙中寻找着躲起来的人儿,明明就在她的身体里,可是真要找到她,却是这般的困难。
自从输了那局棋,从黄昏到天明,她已经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整夜,高显并没有多少的能量可以长时间支撑马明义的身体,大多数时候,是她和马明义相顾无言。
“那丫头,一有不想面对的事情就躲起来。”许久,马明义才开口,那是高显的回忆,“多少年了,一点没变。”
时间不停的被消耗,耗到最后,还是毛不思看不下去,一个等,一个躲,这样折腾到什么时候,何况,高显那还有那么多时间经得起等。这才自告奋勇,双眼一闭,用所有的神识去寻找那个不知匿在何处的胆小鬼。
“逃避现实是最愚蠢的行为。”毛不思扯着嗓子,回应她的是不停传来的回声,她有些焦急,小仙姑比她多活了千年,理应比她更懂得“转瞬即逝”这四个字的曙歌道理才对,“你出来啊。”
好坏总要面对不是。
四周一片空白,毛不思不停的从一个地方奔跑着寻到另一个地方,明明极小的地方,真正设身处地进来,却是那般的广阔,广阔到寻找一个人都如此的不容易。
毛不思跑了半天,这会儿累的直掐腰,高声道,“仙姑,你我都是修习之人,理该晓得,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依旧无人应答。
平日里挺果决的一个人,到了紧要关头,却比任何人都要胆小。
世上是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的。毛不思清楚,自己不是她,刀子戳不到自己心上,永远体会不到对方最真实的感受。
可是逃避能解决问题吗?不能,逃避只会让人陷入更深的后悔之中。
毛不思想,如果有一天,自己最爱的人即将消失,她一定会抓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把最后的时刻当成天长地久来过。
脚步不知道走向何方,毛不思不想放弃,纵然都是分离,可比起千年前的惨烈绝望,他们起码多了另一个选择,让最后的分开变的美好些也幸福些。
耳边偶尔响起鹂鸟婉转的歌声,很远很轻,可还是被毛不思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个声音不是她为自己创造的,那么就只可能是小仙姑。
沿着鸟叫声寻去,毛不思感觉自己走了好远好远,入耳的声音才逐渐清晰起来。
风声,水声,鸟叫声,蝉鸣声。
茫茫的白雾尽头出现一间小院,被青葱的林木包裹着,这是毛不思从未见过的景象。安逸且充满着生活的气息,如果不是幻像的话。
手指可以穿过稀疏的篱笆,水面的波纹有规律的荡漾着。
小仙姑穿着熟悉的青绿色衣裳,坐在葡萄藤下的石凳上与一名男子下棋。
“我又赢了。”小仙姑嘴角上扬,可毛不思看的清楚,她脸上的笑容未达眼底。
然后男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也就仗着我不能赢你罢了。”
明明是美好和谐的画面,却不知为何,每一帧每一副都盛着掩不掉的悲伤。
“仙姑。”毛不思伫立在小仙姑身后,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太过分了,一出现就要赢我一盘棋。”小仙姑没有回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和对面的幻境继续落子,毛不思透过她的背影,都能感觉到她有多心伤。
“咱们回去吧。”毛不思轻轻把手掌落在她的肩头,不知怎么安慰她,“我把身子让给你两日,好不好。”
“我从未生过夺你身子的念头,我一直都期盼着,若是高显能够回来,便让他塑个泥偶给我,即便无法自由的行动,可只要让我日日瞧着他,我都开心的紧。”小仙姑伸手想要触碰眼前的男人,指尖却穿过幻影落了个空,“你或许觉得我太过自私,千年来引的多少姑娘死在本该灿烂的年纪,可是我没办法,你可知我每次在二十五岁生辰醒来时,有多盼望亦有多绝望,我眼睁睁的看着天明,眼睁睁的看着日落,然后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不会有人来娶我,我爱的人死了,没了,永远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