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哎,也是习惯了。
医生把假发重新戴了回去,年纪轻轻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表情,“你的情况,司珩跟我说了,不过还是先做一遍检查吧。”
池望问:“在上一个医院做的检查不能拿来用吗?”
医生摇头,“不能,检查都是要重新做的,不能用别的医院的检查报告,到时候出事了,也掰扯不清不是?”
池望:“这样啊,那做吧。”
反正谢司珩说了不收钱。
医生给他开了检查单子,带着他们俩一起去做检查。
到了B超室,都不用等,直接就能做。池望进去后,谢司珩也跟了进来。
池望看见谢司珩没说什么,很利落地躺到了床上。
医生倒了耦合剂到池望腹部,拿起机器开始在他腹部推。
谢司珩走到医生身后,微微弯腰去看影像图。
医生开口说:“已经有头了,手脚都分出来了,不过还是个孕囊,生殖器没长出来,没法跟你们说性别,就算长出来了我也不能说性别。”
池望不关心这个,“还有吗?能正常流产吗?”
其实上一个医院的医生虽然有点私心,但也不至于骗他。
池望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报很大的希望。
医生果然说不行,“太窄了,这个器官的出口也很窄,不像是具备弹性的管道。而且距离肠道太近了,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划破肠子造成腹腔污染。”
池望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但是我之前找的那家医院说可以做,说可以弄个人造产道再做流产手术。”
医生说:“不行,这个手术难度太高了,和肠道离得太近了,万一弄破肠道,污染到其他器官,比如肝脏,肝脏细菌污染也是要做切除的,得不偿失。”
池望:“那剖腹流产呢?”
医生说:“这个可以,但也很有难度,而且都是要剖腹,不如生下来,宝宝已经有胎心了,情况很好,说明是很健康的宝宝。”
池望心情低落下来了,不死心地继续问:“真的不能打吗?”
医生说:“要是你是女生,我肯定建议你打,但是你这个通道又长,又窄,还山路十八弯,真不好打,开个口子去做产道真是异想天开,管道也很脆弱,这个流产难度就很大了,我暂时想不到要怎么做这个流产手术。”
池望向谢司珩投去了一个“你特么牲口”的控诉眼神。
医生抽了几张纸给池望,“擦一擦。”
池望问:“我不想生怎么办?”
医生:“……要实在不行,可以剖腹做这个手术,但是对身体损伤很大,不如生的时候剖腹产,还容易清理和恢复。”
池望:“哦。”
擦完耦合剂,他看了谢司珩一眼,两人目光在有些昏暗的室内对上,池望没说话,率先移开了目光。
怪烦的。
本来甩完锅了,谢司珩态度也良好,愿意负责,池望都心念通达了。
但这会儿他又很难不怪谢司珩。
走出B超室的时候,池望冷不丁地说:“你没戴套的习惯吗?”
“……”谢司珩低声说:“抱歉。”
他对那晚没有什么记忆,只隐约记得好像做了一个被柔软甜娃娃包围的梦。
还有,那天睡得很好,他很稀少地在晚上睡着了。
谢司珩说:“既然不能打,那就生下来,我愿意负责。”
池望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向谢司珩,他依旧是冷冷淡淡的脸庞,但那双乌黑眼瞳里流露出来的郑重和认真,柔化了他冷峻的眉眼。
池望没好气地说:“不能生,我才18岁,我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而且是我生,又不是你生,你说的真轻松。”
谢司珩声音紧绷,“但现在医生也说了,没法打。”
池望看了看周围,医生还在B超室,便压低了声音说:“说明这个医生不够好,他那么年轻。”
谢司珩语气严肃地说:“……他是德国MD医学博士。”
池望挠头:“是这样吗?含金量很高吗?”
谢司珩:“嗯。”
他话音刚落,医生出来了,擦了擦脑门的汗,说:“走吧,能拿报告了。”
医生给他拿了报告,“别的检查也不用做了,B超这个做完差不多就清楚了,再有效的检查就是肠镜了,肠镜可以不用打麻药,可以看看那个通道的情况,虽然知道他不争气,但理论和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
“……”池望说:“医生我想想吧。”
池望能拿主意,很快就下了决定。
检查结束后,医生给了否定的答案,确实不能做流产手术。
池望很失望,但也只是几分钟,他又振作了起来,“那先放着吧。”
医生问:“你要生下来?”
谢司珩也紧紧地盯着池望。
池望说:“没有,我只是摆烂了,先放着吧。”
医生说:“那一个月后来做产检?唐氏筛查四维彩超那些,一个月后都可以做了。”
池望含糊地说:“再说吧。”
从医院出来,谢司珩问:“搬家吗?”
池望愣了一下,意识到他的意思,微微皱了一下眉,说:“不要。”
谢司珩声音是极具他本人特色的清冽冷淡,但说出来的话又和音色很有反差,“你住宿我不能照顾你。”
池望笑了起来,语气很自然地说:“我室友会照顾我。”
谢司珩微微蹙眉,很快开口道:“我说过我会照顾你。”
池望说:“你看起来不像是会照顾人的。”
“……”谢司珩:“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