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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燥(47)

“陈店长手这么嫩的吗?”单羽说。

“我……”陈涧吸了口气,没再说话,发动了车子,算了,就多余说这一堆。

让他意外的是,单羽没有直接回民宿,而是让他带着去了趟镇上的小集市,买了一个煎中药的小砂锅。

“不是苦吗?”陈涧说。

“试试吧,万一再疼一次,我怕我把你手捏废了。”单羽说。

“下次让三饼陪你去。”陈涧说。

“那不行,三饼没收我一万四。”单羽说。

倒是分得很清楚。

以前陈涧上班的时候最开心的就是被派出去办事,跑个腿儿,买个零碎什么的,都有种旷工了的快乐。

这会儿虽然有单羽这样的老板,回到民宿也还是会愁。

“你跟我们店长说。”摩托车刚一进院子三饼就指着陈涧说了一句,又冲陈涧喊了一声,“店长,弄外墙和围栏的来了。”

“好。”陈涧应了一声,让单羽下车之后把车停到了墙边。

三饼不愧是单羽看好的人,这会儿居然知道叫店长不叫老板。

“我先进去了。”老板抱着自己的药和砂锅,连蹦带跳拐杖都没太用地进了屋。

“别的都好弄,”陈涧把工人带到院子外面,院墙是一段墙面加一段围栏相间隔着的,“这些木头都得换,我之前跟你们老板说了的。”

“嗯,木头我们都拉来了的,”工人说,“里面的墙还是按原样刷一下是吧?”

“颜色确定要对得上啊,”陈涧说,“这个墙不是白色的。”

“知道,以前就是彭老板调的颜色,”工人说,“明天刷的时候他会过来调色的。”

“行,”陈涧点头,“先干着吧,有问题打我电话。”

陈涧进了屋,单羽已经不在一楼了,他走到电梯前,准备上楼去问问单羽那个店名抠下来之后要换什么字体,怎么设计……

“店长。”吧台后面站着的胡畔叫住了他。

“嗯?”陈涧转身走了过去。

“那个咖啡厅,”胡畔胳膊肘撑着桌面,“是不是跟你说?”

“你清点一下咖啡厅的东西,能用的不能用的,”陈涧说,“然后看看缺哪些东西,咖啡机啊,豆子啊,工具什么的,列个单子给我,我去买。”

“好的。”胡畔点点头,看上去挺开心。

“那个,畔畔,”陈涧看了一眼四周,没有人,“你有需要的话,可以预支一下试用期的工资。”

“……真的吗?”胡畔看着他。

“嗯。”陈涧点点头。

“老板能同意吗?”胡畔问。

“就是老板让我问你的。”陈涧说。

胡畔没说话,瞪着他,没两秒钟,眼睛里就全是眼泪了。

“哎?”陈涧吓了一跳,在身上几个兜里摸了三遍才想起来桌上有纸巾,赶紧抽了几张递到她手里,“怎么了?”

“谢谢。”胡畔抓过纸巾按在了眼睛上,“谢谢。”

“你别哭,你别哭,”陈涧有些手足无措,“你有难处,大家肯定会帮忙的啊,再说这钱本来就是你挣的。”

“嗯。”胡畔用力点头。

陈涧松了口气,刚以为她没事了,结果她把纸巾拿开,仰着头“啊”一声号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啊这是!”陈涧吓得都想伸手去捂她嘴了。

“我终于碰到好领导了,啊……”胡畔哭得非常痛快。

“你……那什么,”陈涧看着,“你眼睛……”

“妆花了啊?”胡畔边哭边问。

“是,”陈涧说,“眼线都糊脸上了。”

“啊……”胡畔一边抹眼泪,一边转身往卫生间走,“我去收拾一下,啊……”

陈涧走进单羽办公室的时候都还没从胡畔的巨大反应里回过神来。

“怎么了?”单羽问了一句。

“我刚跟胡畔说了预支工资的事儿,”陈涧看着他,“她哭了,号啕大哭。”

“看来前阵子过得不容易,憋着了,”单羽坐到桌子后面,“让她发泄一下吧。”

“嗯。”陈涧应了一声。

单羽这么说的话,他倒是突然明白了胡畔的反应,那种被压抑了很久,终于找到机会崩溃一下的哭泣。

这种感觉他是体会过的,虽然没有哭。

他看了单羽一眼,这位老板的敏感细致让他有些吃惊。

“找我什么事儿?”单羽看了他一眼,“吃饭了吗?”

“……赵姐买菜都还没回来呢,”陈涧说,“我一会儿帮你把中药先煎了吧。”

“你饿了喝中药啊!”单羽说。

“这两句话没有前后关联,”陈涧叹了口气,“楼下有给客人的免费小面包,你饿的话我一会儿拿几个给你垫垫。”

“也没饿到那个程度。”单羽说,“找我什么事儿?”

“一会儿工人就把枕溪那俩字儿抠掉了,”陈涧说,“大隐的招牌我已经找好人了,人要个设计图。”

“我写好了。”单羽说。

“不用写,就是那两个字,要怎么设计,字体什么的,要不要变形,”陈涧说,“或者我就让他们设计几个样子你挑一下?”

“钱宇以前就是这么弄的吗?”单羽问。

“他应该不是,有专门的设计师做的,”陈涧说,“我们现在时间紧,而且……”

“没有钱。”单羽说。

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陈涧没出声。

“我已经写好了。”单羽又重复了一遍,转身进了里间,“这还是钱宇装逼留下来的东西给我的灵感呢。”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来了一卷宣纸。

“啊?”陈涧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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