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别的不说, 清晨并不明亮的光线里,安静的花园,忙碌的狗子,四周偶尔响起的鸟鸣,远处山林间的白雾, 通向山里的小路……
这些平时看着稀松平常的画面, 在视频里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特别有意境。
陈涧看完视频突然有些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单羽:“你是不是想做个大隐的号啊?”
“店长灵犀了, ”单羽说,“店长的脸不能白给别人带流量啊。”
“……我啊?”陈涧愣了,“别吧。”
“肯定不是你一个人, ”单羽说, “大隐日常嘛,大家都可以出镜。”
“哦。”陈涧还是有些蒙,不太有头绪的状态, 可能是还没吃早点脑缺血。
“我也还没想好,只是有这么个想法, 不仅是大隐,还可以往大点儿做, 红叶小镇风景人文,”单羽说,“年后大家开个会讨论一下吧,这块儿不利用上感觉有点儿亏。”
“嗯,”陈涧点了点头,十五拽着他往前走的时候他问了一句,“你一块儿走走吗?”
“肯定啊,”单羽跟了上来,“现在都没起来,我一个人在店里,一会儿你爸起来弄早点了,我总不能那会儿才跑吧。”
“……我以为你跟我爸待一块儿没压力呢?”陈涧笑了。
“哪能没有啊,”单羽把胳膊搭到他肩上,“我只是不会脸红而已。”
陈涧顿了两秒:“我脸红了?我靠不是吧,我脸红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单羽一连串地说,“你平时偶尔会脸红,但我爸妈他们来,你没脸红,不仅没脸红,你看上去还挺镇定的。”
“那不可能镇定,”陈涧说,“刘总肯定能看出来我慌,你都能看出来,她那样的老……大老总能看不出来吗?”
“老狐狸就老狐狸,”单羽说,“跟我说话还这么注意措辞干嘛。”
“感觉老狐狸看谁都能一眼看透。”陈涧笑了笑。
“也不是,”单羽说,“当年就看不透我。”
“你也没让她看。”陈涧摸了摸他的脸。
“放开让十五跑跑吧,这会儿没人,”单羽说,“我拍个视频给陆畇。”
“还要汇报啊?”陈涧把十五的牵引绳取了下来,拍了拍十五的脑袋,“跑几步吧,活动活动。”
“陆畇一个人住,除了工作就这几个狗了,”单羽说,“跟命似的,昨天接了狗以后他还发了一版十五的生活习惯给我。”
倒是能看得出来,就两三天,十五的行李除了狗粮,还有零食玩具和两根磨牙的牛骨。
陈涧本来还想让蘑菇尝尝人家的高级狗粮,结果蘑菇不吃。
十五撒开腿往前跑了出去,跑了几十米停下了,在路边拉了泡屎,又很狂野地转头跑了回来。
蘑菇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在身后叫了两声,十五跑到它面前,撅着屁股左右蹦了几下,然后又转身往山里跑,蘑菇跟在它身后边叫边跑。
很欢乐。
单羽把视频发给了陆畇。
陈涧往屏幕上扫了一眼,没忍住感慨了一声:“嚯!”
“你这什么反应?”单羽听笑了。
“没少聊啊。”陈涧说。
“嘶……”单羽看着他,“这话说的。”
“都是工作吗?”陈涧问。
“不然呢?”单羽把手机递到了他面前。
“不看。”陈涧转开了头。
“哎?”单羽笑了,胳膊绕过他的肩,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把他脑袋扳了回来对着手机屏幕,手指在屏幕上划着,“你给我看,不看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放我手机上。”
陈涧扫了两眼,的确都是工作。
不过单羽其实挺厉害,从对话能看得出来他跟陆畇已经聊得挺熟了,对话里没有什么客套。
“他也失眠啊?”陈涧发现有两条是凌晨一点多发过来的,聊的是红叶小镇山南那边的石碑和牌坊。
“他好像不是失眠,他工作时间就是早八点到凌晨两点,”单羽说,“工作狂都这样,我妈以前也这样。”
“这样的作息我大概能坚持两三天吧,”陈涧说,“然后就得吉利了。”
“小孩儿嘛都这样,你看蘑菇一天睡二十个小时。”单羽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下。
“这账我记着了。”陈涧指了指他手机。
“记呗,”单羽说,“还能比得了大隐的帅哥店长吗?”
遛完狗回来,正好赶上吃早点,三饼拿了个饼在后门蹲着,一脸忧郁地吃着。
老五的忧郁怎么还带传染的?
“怎么了?”单羽问了一句,“饼太干了蘸点儿风啊?”
“单老板你这个人什么都挺好的就多余长个嘴。”三饼狠狠地咬了一口饼。
单羽笑着走进了屋里,在陈涧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问问,要是因为刘悟,让他挺挺,刘悟还两天就回去了。”
“应该不至于。”陈涧小声说。
三饼对胡畔是挺喜欢,但如果不是有刘悟这个竞争者在,他平时对胡畔也没到一举一动影响情绪的程度。
陈涧去餐厅拿了个饼,又拿了两盒牛奶,去后门跟三饼蹲在了一块儿。
“给。”他把牛奶递给三饼。
“陈涧,”三饼接过牛奶,滋滋地嘬了好几大口,“你说。”
“嗯?”陈涧看了他一眼,咬了一口饼。
“你说,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三饼说,“是不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