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停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他家里什么情况?”
“他小时候……妈妈去世了,家里欠了不少钱,他和他爸一直在还债,”单羽顿了顿,“还没还完,不过快了。”
“难怪没上大学,”老妈说,“你要……帮他还钱吗?”
“不帮,”单羽说,“他也不会接受。”
“嗯,”老妈点点头,“其实我不问也知道你能处理好,但是当妈的嘛,总是会忍不住操心,以前怕你烦……”
“不烦,”单羽马上说,“现在不烦。”
老妈笑了笑,抬起手往他这边伸了过来,但又停在了半空中,似乎不知道是该拍拍肩还是该有点儿什么别的动作。
单羽往她那边偏了偏头。
老妈在他脑袋上扒拉了两下:“该理发了,头发长了。”
“下午去,”单羽说,“不知道以前那家还在不在。”
“在的,”老妈说,“你爸还总去呢。”
“跑那么远吗?”单羽问。
“人家飙着小电瓶过去,潇洒呢,”老妈说,“他乐意跑让他跑吧,过几年头发该掉了,跑过去也不用剪了,就能洗个头,还用的是洗面奶……”
“哎,”单羽笑了起来,“别欺负我爸啊。”
小叶开着单羽熟悉的那辆s500从车库里出来了,按了一下喇叭。
“走走走,”老妈说,“快逃。”
“导航导航,”单羽发动车子,“往哪儿走。”
“先往那个刀片儿大厦开,”老妈一边在中控屏幕上戳着,一边指挥他,“过了大厦右转。”
“嗯。”单羽开出路口,小叶在后头跟上了。
小时候老妈就很爱这么玩,跟老爸一块儿,带着他,假装逃难,或者假装自己是史密斯夫妇……
可惜能这么一块儿全家出行的机会太少了。
要不是老妈突然来这么一下,单羽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们带着小叶一路逃窜,在总部括号导航括号完的指引下,有惊无险地开到了跟舅舅一家约好的饭店。
“你叫个车直接回家,”老妈安排小叶,“下午没什么事你就也不用去公司了。”
“嗯。”小叶点点头,“明天你还得办出院吧。”
“我去弄就行,”单羽说,“你休息吧。”
“单羽!哥!”刘悟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我亲爱的表哥——”
“哎呦。”单羽无奈地转过身,张开胳膊。
果然就看刘悟是张着胳膊过来的。
“你这是刚到吗?”单羽跟他搂了一下。
“早到了,我估计你们差不多该到了,就出来等了,”刘悟说,“包厢里待着也没意思。”
“你妈是不是又打听你女朋友的事儿了?”老妈说。
“跟她说没有没有没有,就不信。”刘悟说。
“那你告诉她有有有有有,放假前刚分了,”老妈说,“现在饱受情伤折磨,谁问跟谁急,她再问你就往地上躺。”
“他那个演技算了吧。”单羽笑着说。
“她再烦我,我这个寒假就上大隐住着去。”刘悟说。
“你滚啊。”单羽看了他一眼。
“我统计了一下过年留在店里上班的人,”胡畔拿着手机,靠在办公室桌子旁边,“赵姐回家过年,黄大姐也回家,但是如果活儿多,她可以过来收拾,老四要回隔壁镇子,初三才能回来,三饼和老五除了三十儿都可以在这里,我和nana是不回家的,你呢?”
“我三十儿跟我爸吃个年夜饭……”陈涧想了想,“或者接他过来。”
“接他过来吧,”胡畔说,“人多热闹点儿。”
“三十儿那天没有开预订吧?”陈涧说。
“嗯,但是会有客人提前住了过年的,”胡畔说,“还不少。”
“谁做饭?”陈涧问。
“……我?”胡畔问。
陈涧看着她。
赵姐不在的话,他们店里这帮货,恐怕是连个早点都做不出来。
“要不……”陈涧咬了咬牙,“我爸?”
“我看可以。”胡畔立马点头。
“我爸只会做农家菜,”陈涧计划着,“到时提前跟客人确定,赵姐不在的那几天需要吃饭的提前说,我们只能提供农家菜,或者年夜饭愿意跟我们一块儿吃的话也行。”
“嗯,”胡畔眼睛亮了,“我觉得他们会愿意的,多好玩啊!”
“得给我爸开工资。”陈涧说。
“那必须的,过年三倍。”胡畔说。
“你跟娜娜你俩这几天跑一跑跟我们熟的那几个饭店,看能不能把过年期间的餐都提前定好,然后让赵姐把菜提前囤上,能备的半成品也都备好冻上……”陈涧一边看着电脑上的文档,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琢磨着还有什么事儿得提前准备的。
“哎我发现啊,你这么坐办公桌后头,挺像个老板的。”胡畔又退后两步看了看。
“老板不在就造反啊。”陈涧笑了笑。
“你别告密啊!”胡畔说。
“封口费。”陈涧说。
“一杯咖啡,”胡畔过来撑着桌子蹦了一下,“我跟娜娜新学的布列夫,特别香,要不要尝尝?”
“怎么做的?”陈涧问。
“就是浓缩加奶加奶油,half and half。”胡畔说。
“哈什么玩意儿?”陈涧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