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羽笑了笑:“嗯。”
“你开车呢?”陈涧问。
“没。”单羽说。
“你让你妈开车?”陈涧很吃惊,但声音还是很轻,生怕说话被刘总听到了。
“她助理开车。”单羽说。
“哦,”陈涧顿了顿,“那你还是比不了刘总,你助理刚约的科目三。”
单羽没忍住笑了起来:“没事儿,年前应该能拿本儿了。”
“小点儿声儿。”陈涧说,“那一会儿你到医院没事儿了给我回个电话吧,有事儿跟你说。”
“说吧,”单羽说,“到医院还得开半小时呢。”
“早高峰,得四十多分钟了。”小叶很轻地说了一句。
“哦,得四十多分钟了。”单羽说。
“两个事儿,我先说短的吧,”陈涧说,“就,刚才良野那边吵起来了,一个服务员跟大李吵起来了,差点儿拿改椎把大李捅了。”
“你们给拦下了吧?”单羽问。
“嗯,”陈涧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他们那边儿都是小姑娘,要不是你们过去拦了,大李那体格打得过谁,”单羽说,“早让人捅成花洒了。”
老妈在旁边笑了笑。
“那个服务员不肯待在良野,要到我们这边儿来歇着,”陈涧还是小声说着,“我怕动静太大,就让他过来了,现在怎么处理?”
“为什么吵的?”单羽问。
“俩月没休息了,好像在仓库歇着还被发现了,现在是想请假,大李不批,就炸了,”陈涧说,“我看他那意思……万一他说想留在咱们这边儿怎么办?”
“你觉得呢?”单羽又问。
“虽然说能拉一把是一把……”陈涧说,“咱们现在暂时也没有位置拉了,本来老四老五年前要去学徒,现在他俩都没走……”
“有位置也不能留,”单羽说,“这人太没数了,也不像陈二虎他们那样知根知底,留着以后可能会有麻烦。”
“嗯,”陈涧应了一声,“那我知道了。”
“说委婉点儿,他要走的话,让陈二虎开车送他去镇上,”单羽说,“别让他记恨了……怎么说用我教你吗?”
“委婉吗?你教我啊?”陈涧说,“你教的我怕说完他一会儿要拿改椎戳我了。”
单羽笑出了声。
“另外还有个事儿,这个很麻烦,”陈涧顿时声音里满是忧愁,听声音都能听出来他皱着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呗,什么事儿还能办不了了?”单羽说。
“老丁刚打电话过来,让去市里开会,就是市文旅局的一个什么重点旅游景点的会,咱们大隐要参加。”陈涧说。
“什么时候?”单羽问。
“下周一,”陈涧说,“还有两天。”
“嗯,那不是挺好么?”单羽说。
“事儿是好事儿,但是谁去啊?”陈涧压着声音喊,“市里的会啊,都是什么餐饮代表啊民宿代表啊旅游项目负责人啊……”
“小镇除了咱们还有谁去?”单羽问。
“那么多人,我从小到大最多也就是个开学典礼散学典礼的,”陈涧根本没听他说什么,“老丁还说,要发言,可能要发言!老板!万一要发言怎么办,之前咱们开员工会我都快开裂了……”
陈涧紧张得很投入,声音都忘了控制,听筒里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大,旁边的刘总听得一清二楚,最后都偏开头笑了起来。
“喂,”单羽笑着打断了陈涧的话,“我问你呢,还有谁去?”
“哦,”陈涧回过神,“除了大隐,还有半山餐厅,还有漂流那边的,加上老丁。”
“那这次大隐挺受重视了,”单羽想了想,“不用紧张,一个红叶小镇就去了四个代表,就算去的只是重点旅游景点的,人也不会太少,就算让你发言,也就两三句的,怕什么。”
“……真就我去啊?”陈涧愣了。
“你对民宿和小镇比老丁他们都了解,这几家去的,没一个是真正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单羽不急不慢地说,“你是最有底气的。”
陈涧没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我电脑里发给陆畇的那个文档,你看一下,”单羽说,“真要发言的话,从里边儿找几句总结说一下就行了。”
“陆畇是谁?”陈涧问。
“陆主任,田字边加一个匀字。”单羽说。
“这是个字儿?”陈涧大概是比划了一下。
“嗯,平坦整齐的意思。”单羽说。
“不愧是老板,这都知道。”陈涧说。
“我查的。”单羽说。
陈涧顿了顿,过了几秒笑了起来:“靠。”
“还有几天,你准备一下没问题的,”单羽说,“真让我去,发言环节我会去上厕所的。”
“你……”陈涧停了停,叹了口气,“你不会的,不过我也知道你可能去不了,刚回家待个两天又跑出来,不太好。”
“陈涧。”单羽叫了他一声。
“别叫我名字,”陈涧有些着急地小声说,“让你妈妈听到就知道是我了。”
“……不能知道吗?”单羽问。
“不知道,就有点儿不好意思,我老想起来上回接电话的时候,太尴尬了。”陈涧说。
单羽笑着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陈涧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压着声音几乎是用气声问:“她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