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花园抽烟!”陈涧说,“再发现一次扣工资了!”
“我又发现你人也不怎么样。”老五喊。
“赶紧抽完了干活儿!”陈涧说。
老板不在店里,店长就不用给他送饭了,可以安心在厨房吃饭。
“去餐厅坐着吃啊。”孙娜娜来厨房找水果吃,看到他说了一句。
“几口就扒拉完了,去餐厅都还没走到地方呢。”陈涧说。
“吃太快了对胃不好,”孙娜娜拿了个苹果到水池边洗着,“又没人跟你抢。”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就看着她洗苹果,实在有点儿看不下去,俩手各出三根儿手指头,捏着苹果费劲地搓着。
“我来吧,”陈涧放下饭盒,从她手里拿过了苹果,利索地洗着,“你这手是见水会化吗?”
“刚擦了护手霜,”孙娜娜笑了起来,“你是真操心,难怪单羽什么都不干。”
陈涧没出声,把洗好的苹果递给孙娜娜的时候突然有些心虚。
“走啦,”孙娜娜用指尖挑着头发往后一捋,“你慢慢吃。”
“嗯。”陈涧应了一声。
总感觉孙娜娜的话里有别的意思,但又没有证据。
但孙娜娜一提单羽,他又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就这么点儿时间当然不会有单羽的消息进来,刚吃上饭呢,虽然只是外卖,但是跟父母一块儿吃,就算食不言也不可能玩手机。
陈涧叹了口气。
其实本来没有太大感觉,但单羽刚才突然问想不想他,他的感觉一下就明显了。
虽然就一天时间都不到,那种想念还是非常强烈,有种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消磨的痛苦。
这之前他只体会过对妈妈的想念,甚至见不到爸爸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想念。
但跟他想念妈妈时的状态不一样,妈妈刚走那一阵儿,他是清楚地知道,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她存在过的物理痕迹在一点一点消失,只剩下了记忆,慢慢的连记忆都开始有些模糊……绝望而惊恐。
眼下对单羽的想念却是由无数的问题组成。
他到了吗?他在哪儿了?他吃了吗?他在干什么了?他还在医院吗?他回家了吗?他跟岳朗联系了吗?他多久回来?他要跟朋友聚聚吗?他心情好吗?
他……吗?
他……吗?
跟要骂人似的很有节奏感。
“晚上要住这儿吗?”单羽把外卖盒子收拾回袋子里。
做这些事儿的时候他感觉自己仿佛是陈涧。
“不住,”老妈说,“一会儿就回家了。”
“明天再过来?”单羽问。
“对,”老妈点头,“在这儿睡不着,动手术那阵儿住医院天天都得吃药才能睡……”
老妈说到一半又停下了。
“那明天陪你过来。”单羽说。
收拾完东西,老妈接到了舅舅的电话,说要过来,被老妈拒绝了。
“回去吧,跑医院杵着我还得陪你们聊,”老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着,“明天?明天……”
老妈看向单羽:“你有空跟舅舅他们吃个饭吗?”
“嗯。”单羽点了点头,“明天我没有安排。”
“行吧,”老妈说,“别来太早,单羽起不了那么早,他晚上都未必能睡着。”
单羽拎着老妈的包跟在她身后,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也许是真的跟父母太久没见面了,他突然有了想要靠近他们的渴望。
以前不会这样,除了最初被送出去住的那一两年,一直到他去坐牢,都觉得这辈子跟父母不再见面都没什么关系,只要知道他们是平安的就行了。
“刘悟还想一早就先过来,”老妈挂了电话,“我让他晚点儿了。”
“他没今天晚上就到我们家住就不错了,”老爸说,“这孩子上大学了也没见成熟一点儿。”
“家里宠着呢,二百多个月的大宝贝儿。”老妈说。
说完之后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家里的车不是单羽当初记得的那辆了,跟着老爸老妈走到车边,看到车灯亮了,他才问了一句:“换车了啊?”
“前年换的,”老妈说,“旧的那辆在公司放着了。”
单羽犹豫了一下:“有人开吗?”
“没有,”老妈坐进了驾驶室,看着他,“你要吗?”
“要。”单羽坐到了后排。
“你们民宿现在用的什么车?”副驾坐着的老爸回头看了他一眼。
“二手的马自达。”单羽说。
“有点儿子承母业那个意思了。”老爸笑着说。
“这从哪儿承上的?”单羽没明白。
“你妈当初公司第一辆车就是个二手的马自达。”老爸说。
“是么?”单羽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我没印象了。”
“那会儿你不在家,都没坐过那个车。”老爸说。
这话说完一家三口都沉默了。
“你才是刘悟他亲爹吧。”老妈说。
单羽没忍住笑了起来,转头看着车窗外面。
【乏单可陈】我在回家路上了,可能晚点儿才能给你打电话
单羽给陈涧发了条消息,看着对话框里陈涧的头像发呆,这人换了蘑菇的头像,他不得不点开了自己的头像看着过过瘾。
【陈鱼落雁】没事,先陪你爸妈,我在宿舍跟他们打牌呢
【乏单可陈】玩钱的吗
【陈鱼落雁】一毛
【乏单可陈】那玩个屁,打一晚上买根四个圈
【陈鱼落雁】超过五百算赌博了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