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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燥(2)

“干净的!”陈小湖说,“知道你讲究,不会拿你锐哥用过的给你。”

陈涧笑了笑,把毛巾搭到脑袋上。

“衣服湿着穿啊?”陈小湖问。

“嗯。”陈涧应了一声。

“神经病,这还不好意思上了,”陈小湖嫌弃地看着他,“我儿子要没死也就小你一岁,赶紧的,一会儿感冒了!”

陈涧抬手把湿透的上衣脱了下来。

外面小路上颠三倒四地开过来一辆车,店门口搭着个棚子,车开不过来,停在了路边。

陈涧一眼就看到了这车左后轮已经瘪了,轮毂都有些变形,不知道这一路怎么开过来的。

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跑进了店里,看着陈涧:“师傅,补个胎。”

“轮毂都变形了,光补个胎不行吧。”陈涧说。

“那你们这儿有胎吗?换一个。”司机环顾了一下四周。

陈涧没出声,司机这一眼应该已经能看出来,这个店对汽车轮胎的操作基本只限于补一下,这店里但凡能有一个胎,也只能是摩托车的。

“……哥,”司机回身走进雨里,走回到车旁边,“怎么办,他们这儿好像换不了胎。”

过了几秒司机又转身走了回来,这一趟下来脸上头上全湿了:“那要不就还是先补上,能开就行。”

陈涧看着那边车后座上的人,车窗关着,看不清,不过谱挺大,开个八手破车,司机淋着雨来回传话。

“这会儿补不了。”陈涧说。

“怎么补不了又?”司机顿时提高了声音,有些着急,“你不也没别的活儿吗?”

“干活儿的人没在呢!”陈小湖从里屋走了出来,“去镇上了,大概还得二十分钟回来吧,你们要能等就等一下。”

“他不是干活儿的?”司机不死心,指着陈涧坚持着又问了一遍。

“他不会,”陈小湖说,“他是我们家客人。”

“……哦。”司机死心了。

“坐会儿吧?”陈小湖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司机大概是有些尴尬,杵在原地没动,看了一眼陈涧。

“怎么,相中我这张了?”陈涧站了起来,“让给你?”

“不是,”司机摆摆手,“我回车上等吧。”

刘悟裹着一身雨水回到车里,一回头的时候头发上的水甩了单羽一脸:“他们说修车的师傅得二十分钟才能回来,要等吗,你腿是不是充血挺厉害了?”

“等一会儿吧,这车再往前开估计开不了了,”单羽把腿抬到车座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你就在屋里等着不行么,淋着雨一趟趟跑。”

“我哥还挺关心人啊!”刘悟感动地笑了。

“甩我这一脸水!”单羽说。

“你刚还说口渴了呢。”刘悟说。

“别恶心我,”单羽隔着车窗看向修车店里,“店里有没有水卖?我看有个冰柜。”

“我去问问,我也渴得不行。”刘悟准备下车。

“淋雨有瘾啊,车上待着。”单羽伸手拉了他一下,放下了自己这边的窗户,雨立马洒了进来,他快速地冲那边吹了一声口哨,短促而响亮,比喊一嗓子效率高多了。

那边顶着毛巾坐在店里的人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没等单羽说话,他又转开了头。

“是不是不太礼貌?”刘悟问。

单羽看着他。

“不是吗?”刘悟问。

单羽叹了口气,重新转头,清了清嗓子,看着那人前额搭下来的一绺头发,就着雨声吼了一嗓子:“那个卷毛!”

顶着毛巾的人再次看了过来。

“有水吗?”单羽问。

卷毛跟他对视了几秒,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在他准备再喊一声的时候,卷毛开了口。

“刚五分钟!急什么急!”

单羽沉默地关上了车窗,看着刘悟:“要不还是你过去一趟吧。”

“水啊?有的,”陈小湖指了指冰柜,“自己拿了扫码吧。”

“师傅十五分钟能回来吗?”司机拿了水,一边扫码一边问。

“告诉你二十分钟。”陈涧说。

“不是已经过了五分钟了吗?”司机说。

“……没那么准确,”陈涧看着他,“就是个大概时间。”

“你们很急吗?”陈小湖问。

“急。”司机往车那边看了一眼,“我哥……”

“要不陈涧你先帮他们把轮子卸下来吧,别等他们几个回来了再现卸了。”陈小湖说。

“嗯。”陈涧应了一声。

司机抱着水跑回车边,从车窗把水递了进去。

“怕人等不了跑了吗?”陈涧问,“他们车这样子跑不了。”

“也不是,”陈小湖说,“就看这小孩儿来回跑得费劲,跟你差不多大吧?就给人开车了。”

“这活儿不比我赚得多?”陈涧笑了笑,起身拿起了千斤顶,往车那边走过去。

“先把轮子卸下来。”司机跟里面的人交待。

“人得下来。”陈涧说。

“不差这点儿重量。”车里的人开口。

陈涧还没见过谱这么大的人,手撑着车窗弯腰往里看了一眼,一个年轻男人靠在后座,正偏过头也看着他,脖子侧面几条细细的黑线文身延伸到耳后。

“人在车里没法保证安全,”陈涧看着他,“要修就下来。”

年轻男人没说话。

“腿不方便?用不用背你下来?”陈涧有些不耐烦。

男人没回答,只是伸手打开了车门。

“哥们儿让让,让让,”司机挤了过来,伸手扶住了男人的胳膊。

陈涧看着男人有些吃力地把右腿伸了出来,接着司机小心地托着他的左腿,他慢慢地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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