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秋燥(17)

陈涧和刘悟一块儿走了进去。

电梯还是争气的,一路到三楼,没出任何问题。

不过走出电梯,就看到三楼的一个顶灯在闪。

“那灯怎么了?”刘悟停在了楼梯口。

“接触不良了,”陈涧在墙边的开关上按了几下,灯还是在闪,“毕竟半年没开过了。”

“它还在闪。”刘悟说。

单羽叹了口气,抬手用拐杖往开关上一戳,啪的一声把灯关掉了:“不闪了吧。”

陈涧从三楼的健身房里按单羽的要求拎了张塑料椅子放进307的浴室里,然后又试了一下浴室的喷头什么的,都是好的,洗护用品也都是新的,贴着枕溪的贴纸,一看就是从三楼储物间里拿的。

单羽虽然是个瘫痪老板,但身残志坚的他估计已经把这个楼转遍了。

陈涧准备下楼,已经退回楼梯口的刘悟看着他:“去哪儿?”

“下楼啊,”陈涧说,“歇一会儿下午我还得联系人干活儿呢。”

“你不等我哥洗完澡吗?”刘悟说。

“怎么还得给他擦干吗?”陈涧问。

“他腿要消毒,”刘悟说,“他自己弄不了,我教你,我明天一走,之后俩月都得是你帮他消毒啊。”

“来,”陈涧冲他招招手,打开储物间的门走了进去,“给你个东西。”

“什么?”刘悟在门外没进来,只是探头看着。

陈涧打开屋里的灯,指着门边的一个架子上一字排开正在充电的几个对讲机:“每层都有,频道都调好的不用动,一会儿找我的时候过来拿一个就行。”

“现在给我吧,应该充了一会儿了吧?”刘悟伸手。

陈涧叹了口气,拿了一个拔掉充电线,放到了他手里。

不知道单羽洗澡要多长时间,陈涧昨天晚上没睡好,一早被单羽叫起来就是一通忙到现在,这会儿就想往桌上趴着眯一会儿。

但趴下没几分钟,刚感觉睡意上来,四周慢慢暗下去,他手机在兜里响了。

“哎,”陈涧有些烦躁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名字显示的是赵芳芳,他接起了电话,“赵姐?”

“哎是我,”那边是赵芳芳的声音,“你在哪儿呢?”

“枕溪。”陈涧说,他知道赵芳芳打电话来的原因,所以问了一句,“你没在化肥厂了吗?”

“不干了,身体实在吃不消,卸货太累了,味儿也大,”赵芳芳说,“新来的老板人怎么样啊?”

不知道人怎么样。

就知道嘴不怎么样。

“还行,刚接触我也不了解。”陈涧说。

“要重新开业吗?”赵芳芳又问,“招人吗还?”

“不知道后面要怎么弄,现在是在找人收拾呢,”陈涧顺手拿过今天他检查房间的本子翻着,“收拾吸尘,床单被罩什么的清洗……”

“我能行啊,我以前不就是打扫卫生嘛。”赵芳芳说。

“那你过来吧,”陈涧说,“空了半年的房,活儿不轻松,你那儿要有人就再叫俩。”

“我先过去的。”赵芳芳说。

陈涧估计是她不想跟人分钱,也没多说,人来了看老板安排吧。

单羽应该是行动不便,过了快一小时刘悟才从对讲机里叫陈涧上楼。

刘悟已经把一个医药包摊在了房间的茶几上,单羽靠在床头,穿了条宽松的麻料裤子,左腿平放在床上,裤腿拉到了大腿,陈涧这才看清了他左腿的伤情。

本来以为只是有个外固定的支架,现在腿露出来了,才知道为什么要用外固定,因为还有开放伤。

“我……操。”他小声说着,走了过去。

“吓人吧?”刘悟一扬脸。

“怎么你还骄傲上了。”单羽说。

“支架腿儿是戳肉里头的吗?”陈涧凑近了看着。

“嗯,要不怎么固定骨头,”刘悟语气里的确带着“原来你也会被吓着”的骄傲,“所以才要消毒啊。”

“怎么消?”陈涧看着刘悟手里的棉签,“戳眼儿里吗?”

“要不先杀了我然后再消。”单羽说。

“我教他,你不要打岔。”刘悟突然开启了严肃的学霸状态。

单羽抬手在自己嘴前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再出声。

“先消毒针眼和四周皮肤,然后是钢针,钢针顺序是这样,你看……”刘悟给他示范着,“从靠近针眼这边开始往外擦,每个步骤都得换一根棉签,不能来回蹭……懂了吗?”

“懂了。”陈涧说。

“你来试一下吧。”刘悟起身站到旁边。

陈涧拿过旁边的酒精棉片擦了擦手,心里回忆着步骤,然后换棉签换棉签换棉签……

“手还挺稳的。”刘悟表扬他。

“又不是穿针眼,也不至于手就抖了。”陈涧放下最后一根棉签,“这就行了吧?”

“嗯,可以了。”刘悟点头。

说实话,这伤陈涧看着都觉得疼,特别是小腿侧面能看到一个刀口,是往后下方延伸过去的。

“打你的人是奔着挑脚筋去的啊?”陈涧说。

“哟,”单羽一边把裤腿放下来,一边扫了他一眼,“挺有经验?挑过还是被挑过啊?”

“一会儿有个大姐过来,打扫卫生的,马上就可以开始干活,”陈涧说,“你跟她说一下工钱吧。”

“嗯。”单羽从床边慢慢站了起来,衬衣扣子没扣全,转身的时候陈涧看到了他腰上还有伤,甚至新伤旧伤不止一处。

等到单羽撑着拐杖走出了房间,陈涧才看着在旁边收拾医药包的刘悟小声问了一句:“你哥,之前是在哪儿混的么?”

巫哲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