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涧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也喝了,杯子放到一边,发现自己也没比单羽喝得少多少,旁边小石头台子上放着七个杯子。
他挺长时间没这么喝酒了,虽然没有太大感觉,但莫名其妙心情挺好的。
思维活跃。
很开朗。
转头回来的时候,单羽把一个红包放到了他手里:“店长辛苦了。”
“谢谢老板,”陈涧接过红包,然后就愣了愣,“这么多?”
他这个红包是最厚的,红包也是最大的,沉甸甸的,他这些年不少钱还的时候都是现金,所以一捏就能捏出来,这里头应该是八千。
“唯一管理层,店里什么事儿你都操着心,”单羽说,“白来的钱,多分点儿吧。”
陈涧犹豫了一下,没再说话,把红包往外套内兜里塞,因为太厚,他又不好意思有太大动作怕被人看到,塞了好几下都没塞进去。
单羽叹了口气,缠着绷带的手扒拉开他外套,把红包塞进了他内兜里:“就你这动静,出去偷东西十次要被人揍十二次。”
“……被人揍一次就得提高技术了,”陈涧说,“还让人揍十二次,陈二虎都不能笨得这么执着。”
单羽靠回椅子上,笑了起来。
这个动作有点儿大,陈涧能闻到从他身上扑过来的香味,就是第一次在307撞见单羽时闻到的那种淡淡的海水的味道。
很好闻。
他也靠回椅子里,定了定神。
“会不会太多了。”他找回了之前的重点。
“本来想放一万,就是怕你觉得太多了,”单羽说,“要说理由,充分的,店长负责事儿多,你基本都没怎么休息过,要说私心,肯定也有。”
陈涧没说话。
“我尽量控制了,”单羽说,“但不可能做到一点儿都没有,你记着这钱是白来的就行,我不会拿自己的钱这么干。”
这话说得很直白坦然,没给陈涧留出任何自己琢磨的空间。
他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了一声:“谢谢。”
“不用谢,这是一个伟大的老板该做的。”单羽说。
陈涧顿了顿,偏开头笑了起来。
开朗。
“雪季肯定比之前长假赚得多,”单羽说,“拿了我的钱,就好好干,雪季争取赚一大笔。”
“提前收买人心。”陈涧说。
单羽转过头看着他:“嗯。”
店里准备的肉挺多的,除了赵芳芳做的,还买了不少现成的,良野也有客人过来玩,大概是为了不让人觉得占了大隐便宜,大李又让他们厨房送了些地瓜和鸡翅过来。
这帮人边吃边喝,闹得很欢,连周乐成都加入了篝火蹦蹦团,围着两个火堆跳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估计是体力不够了才坐到了一边喝着果汁。
胡畔体力惊人,拽着三饼他们带着客人还继续蹦着。
看得出三饼是累了的,爆炸头都累塌了,但胡畔还在跳,爆炸头一点儿没塌,他就也一直跟着没停。
陈涧感觉自己是不是得调一下明天的排班,让三饼上午多睡会儿。
“我们要去夜游,”岳朗拎着个红酒瓶子过来了,仰头怼着瓶口喝了一口,看着他俩,“去吗?”
陈涧没出声,不确定这话是对着谁说的。
“什么玩意儿?”单羽看着岳朗。
“夜!游啊!”姚熠跟了过来,手挎着岳朗肩膀挂在他身上,“反正你一会儿回房间也照例失眠,不如出去转转,醒醒酒,顺便拍点儿夜景,我一堆相机镜头什么的不能白扛来啊。”
“反正也不是你扛,”单羽说,“带着力巴儿呢。”
“那我俩去了啊,不走远,就去你说的那个,上去五百米的那个小观景台。”岳朗举起瓶子冲他俩晃了晃,跟姚熠一块儿往花园后门走了出去。
“狗东西。”单羽站了起来,看样子是不放心,打算跟出去。
陈涧也站了起来。
“你去吗?”单羽问。
“去,”陈涧往后门走过去,“他俩喝多了吧,出点儿什么事也不能指望你那个手啊。”
“你也没少喝。”单羽跟了过来,“钱揣好了,别掉了。”
陈涧摸了摸左边内兜里的红包,身体幅度很大地往左边倾了一下:“这么重,很难忽略啊。”
单羽看着他:“喝点儿酒把陈鱼落雁的人格都切出来了是吧。”
陈涧没说话,笑了起来。
开朗。
老天爷还是给面子的,往山上那个小观景台走过去的时候,风居然比之前小些了。
不过再怎么说也是深夜了,气温降了不少,陈涧边走边回头看了单羽一眼:“你冷吗?”
“还行。”单羽说。
“你拿的那件比我身上这件薄,”陈涧说,“你要冷的话就……换这件给你。”
“你怎么不明年夏天再说。”单羽说。
“不发神经半夜上山的话那件是够的。”陈涧说。
“……不冷,走吧,”单羽笑了笑,“酒真他妈是个好东西。”
岳朗两口子酒量还挺不错的,喝了一晚上,这会儿走山道都还是稳的,速度还不慢。
姚熠还能唱歌。
“小熠姐唱歌挺好听。”陈涧说。
“是,我们那届的校花,能唱能跳成绩好。”单羽说。
“你们是同学吗?”陈涧问。
“嗯,”单羽点点头,“要没我这层关系,岳朗哪有机会认识她。”
“我听到了啊。”岳朗在前面喊了一嗓子。
单羽笑了笑。
没多大一会儿,小观景台就到了,这里视野没有单羽上回睡觉的位置好,但夜景已经很美了,而且因为能更清楚地看到月光下安静的村庄,有种更静谧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