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街道,身边熟悉的朋友,岳朗的车都还是原来那辆。
但一切又真的变了很多。
单羽看着前方的路,拿出手机看了看,下车的时候有消息进来,他没顾得上看。
是陈涧发来的一张照片。
木头小狗屋和在里头趴着已经睡着了的那只小土狗。
【陈鱼落雁】安顿好了
单羽回了条消息。
【乏单可陈】起名字了吗
【陈鱼落雁】蘑菇
【乏单可陈】吃呗
【陈鱼落雁】名字!
【乏单可陈】多打一个字手指头是不是能磨短了?
【陈鱼落雁】狗现在叫蘑菇
单羽啧了一声,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
“隐居生活还可以?”岳朗看了他一眼。
“还行,”单羽说,“小镇子挺清净,就三条街。”
“太小了点儿,都不够你惹事儿的。”岳朗说。
“我现在老实,”单羽说,“改造好了。”
“操。”岳朗皱了皱眉,“这事儿一提我就来气。”
“他一直在老房子吗?”单羽问。
“他也没别地儿去了,之前房子不是卖了嘛,”岳朗说,“找他容易,他要不上你家去本来都不想管他了。”
“不服呢。”单羽说,“憋着火。”
“他有什么脸憋火,”岳朗提高了声音,“有火就憋着,憋不住就他妈自焚去!”
单羽笑了起来,靠着椅背:“朗哥好嗓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他?”岳朗问,“对面房子我租了一个月。”
“明天。”单羽捏了捏手指。
“然后呢?”岳朗看了他一眼。
“趁没住两天赶紧退租。”单羽说。
“滚蛋,谁给你退。”岳朗说。
岳朗订的饭店不是以前他们总去的那家,那家去得太熟,从老板到服务员都认识,几年没见单羽,少不了要过来聊几句。
背后打听来议论去,单羽无所谓,但当面寒暄,那是单羽最烦的事儿。
这家是新开的,谁也不认识谁,就很舒服。
“他俩见了你肯定得哭。”岳朗推开门的时候说了一句。
屋里坐着的小路和大康在开门的瞬间就立马看了过来。
视线越过岳朗,看到单羽的时候,同时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单羽哥!”
单羽进了包厢,回手关上了门,看着站得笔直的两个人,笑了笑:“这架式,比我关得久。”
小路踢开椅子大步走了过来,抱住了单羽:“我靠,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放心,”单羽拍拍他胳膊,“死了也躺棺材里先让你们看完了再烧的。”
“烧完了就剩个嘴,”岳朗打开门冲外面服务员说了一句,“上菜。”
“单羽哥。”大康情绪稍微控制得好一些,等小路走开了他才过来,也抱了抱单羽,“单羽哥……单羽哥……”
“回音壁啊。”单羽说。
大康笑了起来:“没怎么变。”
“周先生说还要再续一个月,”胡畔边吃饭边在手机上点着,“还订了每天的晚餐,问可不可以跟我们员工餐一块儿吃,我就答应了。”
“嗯。”陈涧点了点头。
“周先生是谁?”陈二虎问。
“102的那个,叫周乐成,”胡畔低声说,“我看他这几天还挺正常的。”
“他怎么不去镇上租个房,”老五说,“不比住这儿便宜么?”
“租房子有人收拾吗?有人天天给做饭吗?”胡畔白了他一眼,“有人往外推自家生意的吗?”
那边102的门打开了,周乐成走了出来,往餐厅这边看了一眼。
“吃饭吗?”陈涧问了一句。
“嗯。”周乐成笑笑,走过来拿了一套碗筷坐下了。
“有什么口味上的要求,可以跟赵姐说。”陈涧说。
“我都行的,”周乐成说,“陈店长,吃完饭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聊聊。”
“好。”陈涧点点头,跟胡畔交换了一下眼神。
也不知道为什么交换,这个眼神交换得也没什么意思,基本内容就是——
来了来了,哇哇哇,终于等到他主动说了……
吃完饭,陈涧跟周乐成一块儿遛达出了民宿,本来陈涧是想在花园里转转,但周乐成直接出了院门,顺着小路往前。
陈涧只能跟上。
“本来想直接跟你们老板聊,”周乐成说,“但他好像没在?”
“他出差了,得过几天才回来。”陈涧说。
还好出差了,真跟他聊,以老板的风格,谈话方向太不可控了。
不过要真有什么事儿,还真得他在。
不知道得几天回来,走的时候也没问。
要不要问问?
什么时候问呢?
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正在吃饭……
“我又想想,跟你聊可能更合适,”周乐成说,“你们老板好像不怎么管事?”
“也管。”陈涧收回思绪。
但管得不多。
“是这样的,我写了点儿东西,”周乐成低头在手机上点着,然后把自己手机递给了陈涧,“你先看看。”
“哦。”陈涧接过手机先快速扫了一眼,看起来是个论坛,打开的是个贴子的界面。
看到标题的时候陈涧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毛,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周乐成。
《一场倒计时里的旅行》。
“你这是……”陈涧有些紧张,手机上的字他都有点儿看不清。
“我病了,已经没有治疗的意义,”周乐成说,“所以想要记录一下最后的日子,到处走走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