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就想先上楼看看单羽去没去。
他是有一点想去的,不需要加入其中,就看看凑凑热闹也行,但这种热闹欢腾的场景,他又有种本能的抗拒,一个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世界。
他能想象三饼胡畔他们是怎样开心,唯独想象不出自己会是怎样的状态。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他觉得单羽在的话,他会安心,游离于所有热闹之外的时候,单羽就像是那个给他真实感的坐标。
……你在想什么呢?
陈涧皱了皱眉。
愣着有些出神。
电梯门打开了他也没动,看着外面发呆。
电梯门关上了他才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在开门按钮上戳了好几下。
办公室的门没像平时那样虚掩着,是关上的。
陈涧愣了愣,还是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声音。
他不死心,又敲了几下。
“单老板?”他接着敲,“单羽?”
上吊去了?
他又转身下了三楼,健身房亮着灯,他顿时松了口气,一边往里走一边说了一句:“我以为你……”
“哎?店长?”赵芳芳坐在训练椅上看着他。
旁边是她女儿正躺在瑜珈球上,倒着看着他:“店长好。”
“啊,好,”陈涧顿时有些尴尬,“你锻炼呢?”
“我下腰呢。”小姑娘笑着说。
“当心别受伤啊。”陈涧说。
“你没去会议室玩吗?”赵芳芳说,“他们都去了,单老板都去了呢。”
“单老板也去了?”陈涧愣了愣。
“去啦,”小姑娘说,“我们跟他一块儿下楼的,他去一楼啦。”
“你也去吧,”赵芳芳说,“玩一玩,你平时也不怎么玩,都小孩儿,一块儿玩玩多好。”
“嗯。”陈涧笑笑。
站在会议室门口的时候,里面热闹的声音就能听得比较清楚了,陈涧伸手推开会议室门的瞬间,欢声笑语和晃动着的人影就扑了他一脸。
他顿时觉得头都有些发晕。
“店长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应该是某个欢乐姑娘豆。
“嗯。”陈涧笑了笑,回手关上门。
这会儿大家正在做游戏,不知道是什么游戏,刘悟眼睛上蒙着个眼罩,背着胡畔,跟几个同样造型的欢乐豆正在东倒西歪地往前走。
“歪了歪了!”胡畔一手拿着个长夹子,一手揪着刘悟的耳朵调整着方向,看样子是要把前方地上扔着的几个气球夹起来。
旁边的老四背着三饼,也是颠三倒四,三饼直接掰着老四的下巴给他指方向。
另一对欢乐豆已经跌跌撞撞奔着人群去了,一屋子人又笑又喊的。
陈涧扫了一眼人群,满眼都是人,就是没看到单羽在哪儿。
正想随便找个地方待一会儿就走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声。
这声音在笑闹声中并不突出,但陈涧太熟悉了。
他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单羽正靠在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冲他笑着。
居然真的来了。
陈涧快步往单羽那边走过去,中途一个欢乐豆塞给他一包薯条,他接过了:“谢谢。”
转头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塞的。
单羽指了指他身后。
“嗯?”他看了看,身后有张放满着零食和饮料的桌子。
大致扫了两眼之后,他给单羽拿了瓶可乐,给自己拿了瓶冰红茶。
“我要这个。”单羽拿走了冰红茶。
“你不喝可乐了?”陈涧问。
“嗯。”单羽点点头,往旁边让了让。
“是因为没杯子吗?”陈涧坐下。
这沙发是个双人沙发,属于钱宇时期留下来的,有点儿旧了,坐上去的时候往中间陷。
陈涧一坐下,整个人就往单羽身上倾了一下,问这句话的时候差不多是怼着他脸问的。
单羽看着他,挑了一下眉毛:“怎么我没杯子不喝可乐你还要打我吗?”
“这个沙发……”陈涧努力地往旁边挣扎了一下,靠在了靠背上才没继续往中间滑。
“我以为你真不来呢。”单羽倒是一动没动,很舒服地斜靠在沙发上。
“我没想到你真来,”陈涧说,“我还去办公室找你了。”
“答应了要来肯定会来的,”单羽喝了口冰红茶,“你要去玩一下吗?”
“不了吧,”陈涧看了一眼被胡畔揪着耳朵弯着个腰满场追气球的刘悟,“刘悟体力还挺好……”
“看背谁了。”单羽勾勾嘴角。
陈涧笑了笑没说话。
这他倒是能感觉到,除了刘悟,三饼对胡畔也挺有好感的。
他看了一眼三饼,这小子挺拼的,感觉再来几分钟,老四的脑袋能让他拧下来。
随着一声气球爆掉的声音,大家发出了欢呼,胡畔举着手里的夹子,笑得很开心。
“哎呦,”单羽敲了敲瓶子,“赢了快下来,老四颈椎都快拧增生了。”
陈涧没忍住笑了起来。
“还好刘悟明天就走了。”单羽说。
“不走能怎么样,”陈涧笑着问,“打起来吗?”
“别小看了吃醋这事儿。”单羽伸长了腿,很舒服地枕着胳膊。
陈涧看了一眼他的腿:“伸右腿吧,万一谁看不见踩了呢,别可着一条腿折腾。”
“咒我。”单羽说,“下星期我去复查,能拆就拆掉了。”
“没有三个月吧?”陈涧问。
“我能走了,现在不要拐杖也能走。”单羽说。
“听医生的。”陈涧说。
“我拆了支架你能轻松不少,”单羽手指在瓶子上一下下弹着,“伺候人的事儿起码不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