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除了分手的那次。”小圈自嘲地笑笑说,“怎么聊呢?聊过以后如果他问我希望他怎么做,我根本说不出来。我总不能希望他情绪别这么稳定,生活别这么规律,偶尔对我发发脾气?这也不是我想要的,我没办法准确地描述这些,我妈到现在都理解不了我。”
何乐知给她添了杯茶,问她:“那分手以后呢?现在的生活是你喜欢的吗?”
小圈想了想,回答说:“我很喜欢。”
“那就是值得的,你也没有任何错,你真的很好。”何乐知对她笑了笑,“可以跟方驰聊聊,如果他不怪你,你就不用觉得亏欠。他一定不怪你。”
“谢谢你,乐知。”小圈认真地说,“你一定是个特别好的恋人,小黑太幸福了。”
何乐知失笑,摇了摇头说:“分了。”
小圈立时睁大了眼睛。
“去年就分了。”何乐知说。
当小圈从何乐知嘴里轻描淡写地听到分手原因,接下来的十分钟小圈把前面聊到前男友的情绪全忘了,只顾生气。
“你等我给你介绍好的!”小圈愤怒地说,“小黑我真是看错他了。”
何乐知笑着说:“不用不用,我现在单身挺好的!”
“等你想谈了告诉我,但是别太晚,”小圈提醒他,“晚了就没有了哦。”
“好的。”何乐知哭笑不得,“一定。”
小圈今年要去欧洲继续学习了,待段时间还会再走。
分别之前,小圈问:“他现在有女朋友吗,或者在接触的?要是有的话我就不联系他了,不合适,哈哈,前女友还回头联系可太烦人了,想想都要窒息。”
“没有,”何乐知说,“放心放心。”
“你信息准确吗?可别人家其实有,你不知道。”小圈说。
“准,我非常确定。”何乐知说。
小圈是个善良而体面的女孩儿,她从头到尾一直在强调,方驰没有任何错。她一点没有抱怨,也没提出韩方驰哪里做得不好,只说自己又别扭又拧巴,害怕被婚姻捆绑,更想要自由。
哪怕在何乐知的心里韩方驰也是完美的,但他知道在上一段恋情里,方驰一定有不足。在他这里的完美是因为他的私心和偏爱,可这个世界上不会存在绝对完美的恋人。包括方驰,包括他自己。
“我今天见小圈儿了哦。”
韩方驰家餐桌旁酒柜上原本装了感应灯带,人过来自动亮灯,已经有段时间不亮了。
何乐知买了新的灯带,盘腿坐在地板上,周围是从柜里先腾出来的杂七杂八。
工科男的价值到了这时候发挥到最大,家里有什么东西坏了他特别擅长拆拆修修,尤其是电器。
“她怎么样?”韩方驰坐在他旁边的餐椅上,看着他修。
“挺好的。”何乐知又说,“聊你了哦。”
“聊我什么?”韩方驰语气听着倒挺平静。
“说你坏话。”何乐知说。
韩方驰:“她说还是你说?”
何乐知:“一起说。”
“我有那么多坏话让你俩说呢?”韩方驰挑起眉,“举例我听听。”
“你太直男。”何乐知脑袋快伸进柜里了,伸手去够里面的感应器,一边说,“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
韩方驰“嗯”了声。
“你缺点浪漫,”何乐知又说,“你要多动脑筋,偶尔制造点惊喜给女孩子,不然你用什么来证明你喜欢她。”
韩方驰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说:“我做了。”
“那就是做得不够。”何乐知说。
“嗯。”韩方驰点了点头。
“你要让她知道,结了婚不会有任何变化。不想生小孩儿可以不生,不想做的事可以不做。”何乐知把感应器从里面摘下来,抬头的时候差点在柜门上磕了下,韩方驰下意识伸手去挡,何乐知又去捋那条细细的线,“结了婚,她也首先是她自己,而不是谁的妻子。”
韩方驰说:“这个我确认我做了。”
“那就是做多了。”何乐知说,“如果什么都不变人家结婚干吗呢?你什么需求都没有,那不就是跟谁结都行,反正你什么都不需要。”
“我……”韩方驰看着他,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怎么都不对了。
“从一个身份转到另一个身份是需要勇气的,你没能给够安全感。”何乐知抬头看过来,和他说,“你不要总是被动,你要知道别人需要什么,想不明白你就问,哪怕只是很小的情绪,你马上问,别攒着,攒多了就说不出来了。”
他又要伸头进去的时候,韩方驰把手垫在柜门上,何乐知的额头在他手背上蹭了一下。
“我问过几次。”韩方驰说。
“然后呢?”何乐知说。
“没有然后。”韩方驰说。
“你问了把人家情绪强调了一下,又没解决,你还不如不问,让人更无力了。”何乐知说。
何乐知天生比这些粗神经的直男多点敏感细腻,同理心又强,容易共情,所以他可能更明白女孩儿需要什么。
“有时候你要争取一下啊。”
何乐知看着韩方驰搭在上面的手,说:“你在意你要告诉她,别嘴硬。”
刚开始韩方驰还给点回应,后来沉默了,只听着,同时注视着他。
到何乐知修完,把拆下来的灯带缠缠拿在手里,蹲起来收拾地上的东西。
他抬头看了眼韩方驰,笑了下说:“以上都是我说的,不是小圈儿说的,她只说你没有任何错,特别特别好。”
韩方驰依然沉默,像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