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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不熟+番外(49)

“信啊。”电梯里只有他们俩,韩方驰按了关门键,眼睛平视前方,平静地说了句,“你应该的。”

何乐知点点头,说:“是的。”

最近的生活对他们俩来说应该都在一个非常恰当的舒适区内,生活平稳,没有动荡,工作、运动、社交,都在这个舒适的区间,尤其对何乐知来说,有一种平静的安逸。

如同他们俩共同构建起的一处安宁的居所,这里不被打扰,处处妥帖。

在近距离的相处下,他们表现出的是一种成长以后的熟稔。是有边界的亲近、沉默的观察以及不动声色的包容。

从何乐知跟周沐尧分手以来,韩方驰一直是这样的。

他像十几年前的何乐知一样,以一种持久而坚定的陪伴和注视,用几个月时间,托着何乐知过了那段难堪的、不能言说的戒断期。

随着时间的缓慢流淌,一切尖锐的、深刻的都变得平滑和迟钝,它将被打磨、填充、抚平。

周沐尧仍偶尔联系何乐知,只是不再执着地想要和好了。他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强迫自己接受了他已经失去了何乐知,他似乎也成熟了。

他的戒断期比何乐知来得晚,何乐知从分手那天开始,而他是从那场暴雨之后。

他不再去公司楼下等何乐知,也不再请任何人帮他挽回。只有在两次喝醉失去清醒以后,给何乐知发消息,说了自己的想念和痛苦。

他的戒断期一定比何乐知要长,因为在这八年里他得到的更多。疼痛和后悔不可避免,他必须承受。

“周沐尧”也不再是一个不能当着何乐知的面提起的名字,他总会在时间之下变成一段记忆。

所有那些强烈的情绪终会归于遗憾,只是或许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些在变故之下竖起来的防备和疏离,那些刻意表现出的冷静和沉默,也随着时间渐渐消失了。在这个过程里,韩方驰一直表现得成熟又得体,是一个非常可靠的哥哥一般的角色,一个被信赖的治愈者。

即便是何乐知把他划分到周沐尧那边的事,韩方驰也再没提过,大度地原谅了。

因为何乐知在韩方驰眼里是透明的,韩方驰能够一眼看穿他。何乐知一直表现得理智,跟周沐尧的歇斯底里比起来,他要冷漠很多。而那些强行斩断一切的果决,在韩方驰看起来,就像一种应激反应,出于保护自己的下意识行为。何乐知在一个柔软的环境中长大,他并不善于应对伤害。

而当何乐知真正意义上地从容下来,回归他本身,韩方驰在这段时间内偶尔的欲言又止也开始不忍着了。

韩大夫确实是个沉稳可靠的哥哥,他是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他宽厚善良。可这不妨碍他松弛下来以后本质上非常记仇。

韩方驰的生日在冬天,已经很冷的时候。

他生日这天,何乐知一早过来,还端了碗面。韩方驰还没起,卧室门没关,何乐知没过去,脱了外套在餐厅叫他:“方驰,早起会儿。”

韩方驰“唔”了声,也没个动作,当没听见。

何乐知又叫“方驰”,韩方驰不起他就隔几秒一声“方驰”,持续了好多声,念经一样。

韩方驰终于睁开眼睛,平躺着侧过头来,朝着门的方向,说:“你自己跑去。”

“不是叫你跑步。”何乐知哭笑不得,“我过来了?”

韩方驰出个声算是答复了。

何乐知走过去,倚着门,眼睛弯弯的,看着他说:“生日快乐。”

“谁生日?”韩方驰像是还没醒,有点蒙蒙的。

“你啊。”何乐知说。

“我生日?”韩方驰穿着睡衣,脑子也不知道转了没有,又问,“今天吗?”

“是的。”何乐知又说,“请早起一会儿,把面吃了。”

韩方驰拿起手机看了眼,还真是。

手机上有几条消息,半夜韩知墨韩知遥发来的,还有早上庞女士发来的,让他晚上回家吃饭。韩方驰一一回了,并收下了韩知遥66元的生日红包。

“可以起了吗?”何乐知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

韩方驰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睡衣和被子都睡得乱七八糟的。

“礼物呢?”韩方驰问。

“没准备。”何乐知说。

韩方驰光着脚下床,找了一圈拖鞋,穿上说:“要不你准备一下呢?我没有深灰色衬衫了。”

何乐知先是眨了下眼睛,随后笑起来说:“你有。”

“坏了。”韩方驰说。

“唔。”

何乐知每年都会给韩方驰准备生日礼物,从高二知道他生日开始。何乐知能记住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的生日,虽然没有几个。

韩方驰洗漱后过来吃早餐,他的早餐是何乐知起早煮的长寿面,宽宽的面只有一根,何乐知不让他咬断。

“不咬断怎么吃?”韩方驰找到面的一头,夹着它问。

“可以咬断,只能一口一口断,不能断得乱七八糟的。”何乐知坐在一旁,拄着脸说。他穿了件浅色毛衣,整个人看着暖洋洋的。

韩方驰在他的视线下把一根面全吃完,以及一颗圆圆的荷包蛋。

“明年还给我煮这个吗?”韩方驰问。

“应该会的。”何乐知想了想说。

“那你少煮一截,这么长我强吃完。”韩方驰深吸了口气说,“很撑。”

“好的。”何乐知先答应下来,又说,“不是你睁眼就饿的时候了。”

韩方驰垂眼看着碗里的汤,低头喝了口,随口道:“我什么时候睁眼就饿了。”

高中时代还在长个子的男生总像吃不饱一样,胃就像个无底洞。何乐知那时候总怕韩方驰饿,书包里总备着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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